纵小号打断了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所以,韦恩先生,你可叫我先知。”
布鲁斯没接受他的帮助,而是自行抓着栏杆站直了。这富翁长长呼口气,像是劫持者可以言语沟通让他稍稍放下了心。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不是人类?唔,最近新闻有个红披风的紧身衣,好像叫什么超体?超人?”
同一时间,等着食物上桌的小镇青年稍显不自在地扶了下眼镜。
“林登,你怎么看待超人?”
“……”
林登差点怀疑自己串了频。
上午恶补新闻时,那个红披风的疑似外星人就被他标了与其胸口盾徽一致的S。他对天上冒出的不稳定因素没好感。可他不能简单地跟韦恩、或者跟肯特说,他觉得那家伙,那个满世界乱飞的外星人,是把正在蹒跚学步的人类裹上尿布扔回摇篮里。
卢瑟已在同伞公司的秘密会晤里说过超人削弱人类潜能之类的话了,鬼知道他还在哪里广播过。若被当成那矮子的复读机,多浪费他双开消耗的能量。
布鲁斯看着自称先知的人或者非人静默了一瞬,无机质般的银灰眼瞳像评估似的盯了他一眼,唇角牵起半个古怪的笑。他与林登·弗拉维斯面容相同,但这个笑足以把他和那个理性尚存的人类科学家彻底区分开。
蝙蝠侠心中警惕直线上升,先知亦在这时平静地开了口。“我站人类一方。”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世界的物质是一定的,每个文明都不想灭亡,而文明之道,却是损不足,奉有余……韦恩先生,请回忆一下那些留存至今的国家的历史,再想想美利坚的崛起历程。我们脚下的伟大灯塔是在印第安人的白骨上奠基,由黑奴与亚裔劳工的血泪铺就。”
“当过往的幽魂自星海深处而来,你说那个外星人该如何抉择?”先知意味不明地一笑,“哦,对了,不要干扰林登·弗拉维斯,你不良的兴趣会拖慢一项重要发明的进程。”
先知的身形转淡,韦恩酒店餐桌前的林登放下刀叉。
在支持一大堆魔法的同期分神开小号,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勉强。他才花那么几微秒确定自己没搞混视角,在韦恩总裁面前装神棍的先知就差点崩成不可名状。
灰眸的青年赶紧亡羊补牢,做了点似是而非、符合代号、又照顾现代人类口味的预言。但那头刚稳,这边他的朋友就因他一句“我不喜欢超人,他注定带来威胁”变得奇怪。
非要形容的话,那一瞬间小镇青年的表情就像只被主人踢进雨里的小狗。
尽管克拉克迅速掩饰住了情绪,但他们的感官均锐于常人,这种拙劣的遮掩只能加重林登的疑心。
搞什么鬼。特意关闭小号腾CPU来安抚朋友的林登不爽地想。你一个大老爷们关心另一个外观是雄性的外星人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干嘛,我们就不能回到你的北极之旅这个开开心心、毫无风险的话题吗,要我把我的预言注水成十四行诗给你当睡前故事循环播放吗。
……等等。
北极。
“你见过超人。”灰眸的青年忽而笃定地说,他望着自己的朋友,十指交握,满脸狐疑:“他把你怎么了?”
如同美利坚西进运动时期的淘金热,罪恶之城哥谭吸引着全美乃至全球的投机客与野心家。地头蛇们对付卑鄙的外乡人,除了以钞票诱惑,根源上其实与蝙蝠侠对付地头蛇们的办法差不太多——恐惧。
人们对疼痛、失去财产、肢体及生命的恐惧共同铸就了哥谭罪犯们的统治基石,一旦稍有虚弱,包括这些阿卡姆常客们的原手下在内,大量赌徒会像嗅到血味的食人鱼似的蜂拥而至,再以比老一辈更残忍的方式决出大大小小的蛊王。
这是制度打下的死结,亦是林登钦佩蝙蝠侠的重要原因——对方不仅在对抗层出不穷的犯罪,还在对抗整个泥淖般的体制。林登扪心自问,倘若异地而处,不出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