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吻,项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把那个吻归结为一个意外,一个冲动,并不是理智之下的产物,所以算不得数。
但现在,他以为的意外造成了尤灿对他的冷遇。
于是不可避免的,那个吻又重新回到心头,不由自主地思索,不由自主地琢磨,于是本来不在意,渐渐也变得在意起来,然后演变成对尤灿的加倍关注,更加关注尤灿的反应,更加关注他的态度。
一旦开始关注,视线便总是下意识地往对方身上聚焦。
渐渐的,关注度超过了正常值。
于是思绪被牵动,心情也被牵动。
原本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没什么关系的敷衍和冷漠,也变成了难捱且令人烦闷的不舒服。
项铮觉得,自己该找尤灿谈谈。
至少把话说清楚,消除芥蒂,这样就两个人就还能跟以前一样舒服地相处。
那个吻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问题,不该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他该去解决它。
于是第二天,周五,项铮又来到了尤灿家。
按照惯例,帮尤灿做完复建后他洗了个手,洗完坐回凳子,看着尤灿正色道:“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
刚问完,手机响了,尤灿看了眼来电,是尤涟打来的,“我先接个电话。”
项铮嗯了声:“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
项铮还是起身去了厨房:“我去烧壶水。”
“嗯。”
尤灿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尤涟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哥,你这周日回来吗?”
尤灿嗯了声:“回啊,为什么不回?”
对面的声音更低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回来比较好。”
“嗯?”
“家里最近气氛怪怪的,而且刚才我下楼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你,但是我一过去他们又不说了,给我感觉不太好。这几天妈和尤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我总觉得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借口,装病也行,总之就是别回来。”
“爸又不在家,家里也没人管得住尤弋那张嘴,你回来了他肯定又要阴阳怪气。”
尤灿目露笑意,语气柔和:“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我吗?”
“肯定是嫉妒你的才华!”
尤涟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之前爸一直夸你,尤弋他们早就不舒服了,现在看你生病什么都做不了了,就想刺刺你呗。哥,就算这样你也要回来啊?”
尤灿笑笑:“嗯,回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个鸿门宴!”
这时,项铮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两杯水。
尤灿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对着电话道:“鸿门宴又有什么关系,还能比车祸更恐怖吗?”
对面一下噤了声。
他弯着眼,笑得温柔:“不用担心我,我没关系。”
又安抚了尤涟几句,尤灿挂掉了电话。
一杯水被送到眼前,尤灿怔了怔,接过:“谢谢。”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但还是听到了一点,我能问一下鸿门宴是什么意思吗?”项铮在尤灿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尤灿垂眸,随口道:“没什么意思。”
说完喝了口水,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看着项铮,“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什么?”
项铮也放下了水杯,对上尤灿的目光:“你不觉得这几天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些怪吗?”
尤灿摇摇头:“不觉得。”
项铮直直看着尤灿的眼睛:“你对我格外冷淡。”
尤灿抬眼:“有吗?”
他看着项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波澜,语气轻飘飘的,反问得无辜又理所当然。
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