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雯回去之后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苏培盛又叫上另外一个太监帮她按摩了几个小时的腿部肌肉,许雯雯这才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些。
这踹匠,还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干的。你要是掌握不好力道和技巧什么的,别说长时间干活,你就是干半天下来都浑身酸痛,腿仿佛不是自己的。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呢?”冯静拿着纸笔坐在一旁看着许雯雯,“要不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许雯雯轻轻点了下头,“好。”
冯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写的东西,随后抬头看着许雯雯道:“我昨天仔细想了想,如果要让这些人以后不受剥削的话,单单靠给他们提高工钱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刚开始以王爷您现在的声望肯定是有用的,但这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
“因为时间长了之后,以前能得到更多钱的包头和布店老板心中肯定会不满,他们可能不会再直接克扣工钱,但估计会从别的地方找补。
“比如说挑剔他们做的东西不好呀,或者他们干脆自己培养一些听话的踹匠,给他们提高工资,等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之后再推倒一切,让工钱什么的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甚至可能会比原先的状态还要差。
“这是资本家的天性,即使现在还没人这么称呼他们,但是这种天生就想要赚钱的想法是刻在他们骨子里头,无法被割舍的。只要他们还掌控了制布和售卖的渠道,而踹匠只是他们这种制布售卖流程中的一道加工线,那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永远无法消失,只能被缓和、被搁浅,但永远存在。
“如果只看眼下,那只要现在下令那些包头和布店老板涨工钱就行。但如果目光放长远一点,那我们就需要让这种矛盾消失,而让矛盾消失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踹匠和包头、布店老板分开。”
冯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半躺在床上的许雯雯。
许雯雯知道,这个时候她该接话了,“分开?怎么分开?”
“收归国有,”冯静顿了顿,“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有制糖司吗?那为什么不能再有一个制布司呢?
“制糖司为天下吃不上糖的百姓送去便宜的平价糖,那制布司就是为了天下一年换不了几身衣裳的贫苦百姓送去便宜的布匹。”
许雯雯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
……
虽然康熙说了,这次苏州踹匠的事由她全权负责,不过在定下建立制布司之后许雯雯,还是立刻给康熙写了个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在苏州等康熙回复的日子里,许雯雯派人将苏州踹匠,包头以及布店老板三方的代表叫到了跟前。
“见过雍亲王。”
“都起来吧。”许雯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这次叫你们过来呢,主要是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都想挣钱,都想多拿点钱,这没错,本王都明白。”许雯雯手里握着茶杯视线从下面几人的脸上划过,“挣钱没问题,可你不能为了挣钱就丢了你的良心。”
“布店老板,”许雯雯看向一行人中穿着最富有的几个人,“你刚开始是将店里的棉布直接给踹匠,让他们进行砑光,最后根据他们做了多少匹给钱对吧?”
“回王爷的话,草民……”
许雯雯伸手敲了敲桌子,“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是。”
“但是后来你嫌麻烦,觉得一个一个给这些踹匠发工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包头。每月给他一批棉布,最后再从他手里收下这批棉布,将钱给包头,是不是?”
几个布店老板都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是。”
许雯雯没再看他们,抬头看向了几个包头,轻笑一声,“你们就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