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道:“人各有志,各依本心吧。上官将军若无话对朕说,就请自便吧。”
帐内一片沉默,惊蛰等人神色茫然。朱瑙不劝降了?
而上官贤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想要出去,刚迈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低声说了一句极不情愿、却也是真心的话:“愿陛下能早日收服山河,做盛世明君。”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揭开帘帐出去了。
上官贤离开后,帐内的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也看不透上官贤究竟算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朱瑙究竟作何打算。
然而朱瑙再转过脸来时,又是笑吟吟的了。他道:“走吧,我们进邺城。谢将军应该在等着我们了。”
……
此刻,谢无疾已经带兵接手了邺城的皇宫。
想当初陶北拥立新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正是旭日东升之际,野心膨胀至极,不惜花费重金动用大量人力修建皇宫。于是众人初进皇城,便可见一派富丽堂皇之景,到处都是高台厚榭,金碧辉煌。然而走入殿内,景象却与外面所见截然不同——宫殿楼台的内部大都寒酸俭朴,莫说雕梁画栋了,粱柱地台全是光秃秃的一片。
毕竟修建皇城非一日之功,而要靠多年积累。这皇宫搭着搭着,国库空了,战事起了,于是钱也缺,人也缺。陶北只好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先把外部修葺得碧瓦朱甍,内里寒酸就寒酸一些,反正外人看不到。
而这皇城也像极了梁国的缩影,看似金玉其外,终究只是败絮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谢无疾回头一看,是朱瑙带着人来了。
朱瑙骑到谢无疾边上停下,惊蛰率先跳下马,将他从马上扶了下来。朱瑙走到谢无疾身边,问道:“国库的账目找到了吗?”
谢无疾点了点头:“这些年的账目、还有朝廷的奏章等公文都找到了,没有被损毁,你放心吧。”
昨天邺城一投降,他们就马上派人控制了皇宫,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来不及寻找整理。今天天亮之后,该找的都已经找到了。
朱瑙最关心的就是梁国的国库,但他不是为了国库里的财宝——那些自然也是要的,只不过不是最重要的——国库的账目,就是梁国的命脉,上面记录的每一笔都是梁国的民生。只要能够拿到账目,他们就能用最快的时间了解梁国的形势,并尽快接手政务。
听到所有公文都没有被损毁,朱瑙笑道:“那便好,那再好不过。”
谢无疾将目前接手的情况向朱瑙汇报了一番。邺城毕竟是梁国的国都,摊子非常大。而且因为没有经历战火就和平收降,这里的军队和人口也很多。他们想要彻底吃下,还得颇费上一番功夫不可。
好在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有谢无疾在,就没人敢闹事;有朱瑙在,他就能摆平局面。
两人在宫内走了一圈,听手下汇报了调查到的梁国官员权贵们情况,这个时候,一名亲兵跑了过来。
“陛下,”那亲兵道,“上官将军自尽了。”
朱瑙早就料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谢无疾倒有些诧异。他方才没有问上官贤的事,还以为朱瑙会有办法收降此人,可没想到眨眼的功夫上官贤竟然自尽了?
待亲兵禀报完消息离开后,谢无疾低声问道:“你没有劝他?”
“没有。”朱瑙笑了笑,“你从前不是说过,‘何必消磨义士’么?随他去吧。”
谢无疾沉默。对于一心求死的忠臣义士,他向来不吝惜屠刀。便是因为他知道,当最质朴的情义被消磨后,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狼藉和不堪。
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道:“陛下,田将军求见。”
朱瑙道:“请他过来吧。”
没过多久,田畴被人带到朱瑙和谢无疾面前。
田畴一向老成持重,第一次只身进入洛阳行宫面见朱瑙时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