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录此刻像个穷途末路的疯子, 一会儿破口大骂, 一会儿哀声讨饶,变脸变得翻书一般。
“你给我滚去叫朱瑙啊!!!让朱瑙来见我!!!去啊!!!”
“本府尹说话,你们没人听见吗?”
“……大哥, 爷爷,求你们行行好吧。让我见见朱州牧, 等我出去以后我给你们钱。我让你们当官, 我帮你们讨老婆啊。求求你们了。”
他不懂得处理政务, 却极善攀附,脸皮厚得有三尺。先前拿乔的时候是为了抬自己的身价, 好在谈判中多得些好处。却不想朱瑙压根没动过跟他商谈的心思, 于是当他知道朱瑙决意要处死他时,瞬间把架子全抛到脑后, 成了个十足的无赖。
他正在地上磕头, 忽听前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 只见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面皮白净,友善亲和;另一个年纪很轻, 是个刚刚长开的少年, 又高又瘦,一副武人装扮。
袁基录未见过这两人, 愣了一愣, 只当是新来的士卒或官吏。他跪爬过去, 把脸贴在栏杆上讨好地笑:“两位小兄弟, 帮哥哥一个忙,去给朱州牧传个信。我有好处要给朱州牧,让他见见我。”
惊蛰被他自称哥哥的油腻腔给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朱瑙笑眯眯道:“你有什么好处要给我?”
袁基录愣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朱瑙,顿时诧异地瞪大眼睛。随即他死死盯着朱瑙,恨、恼、怒与不甘在脸上一闪而逝,最后竟在一副十足的讨好相上定格下来。
惊蛰都为他的变脸能力感到赞叹。
袁基录涎着脸笑道:“没想到朱州牧、朱公子竟如此年轻俊秀,基录惭愧啊。”
朱瑙道:“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办的。”
袁基录愣了半天,不知道他这话题是怎么接的。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说时间要紧,不想听自己废话的意思。袁基录脸皮抽了抽,赶紧把满肚子的溜须拍马咽回去,直入主题:“朱公子,你别、别杀我,我能帮你做事。做什么都可以!”
他这两日早就想好了很多说辞,本是拿来当做商谈的筹码要跟朱瑙谈条件的,现在只能急着自白:“袁、袁家也算有头有脸的大族,我在朝中认识很多人。你想留着卢清辉不就是想让他帮你打入那些贵戚氏族吗?他不行,我,我可以!”
袁基录躲藏的这几日也有关注过外界的事。他知道他与卢清辉都在兵祸中逃走了,可朱瑙只发了通缉令抓他,却没有发通缉令抓卢清辉,可见朱瑙有心留着卢清辉。
如今朱瑙进驻成都,他的野心已不可能在拘于蜀地。出了蜀地,天下之大,豪强林立,难道他还能像今日这样一一瓦解么?他想达成野心,必要连横合纵。而他一个商贾出身,就算自称皇室子弟,谁会买他的账?总要借助人脉的。
袁家也是大族,虽然不及卢家那么显贵,却也与许多大族有姻亲。袁基录在袁家子弟中本不算出身高的,但他拉得下脸,认了大太监做义父,与阉党权贵勾结一气,就成功坐上成都尹这样的肥差。足见他于攀炎附热是颇有本事的。
袁基录急道:“你不要觉得我的出身没有卢清辉高,我能做的官比他大,便是我比他有本事!我知道怎么拉拢讨好别人,我懂得各种规矩,卢清辉他根本不懂,他也不会老实帮你办事的!真的,我可以!只要你说得出名字的人,不管阉党士党,我保证有办法帮你搭上关系!”
他后面说的那些朱瑙像是没听见,只对他前面那句感兴趣,歪着头道:“你做的官比他大,就比他有本事?可你死得比他早,又怎么算?”
袁基录:“……”
他强忍下骂娘的冲动,只当没听见朱瑙那句,继续厚脸皮:“谢家、刘家、薛家……哪怕是他们卢家的其他人,我也能说上话。”
他急急忙忙开始清点他蜀地之外的人脉势力,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