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本占据优势的楚军彻底溃败。
雨慢慢停了,天地间都安静了。
大地上洒满了木鸢的残片,躺了满地的楚军士兵,痛苦的“哎呦声”不绝。
原本在攀爬通天木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由都傻住了。
有胆子大,心思灵活,好奇心重的年轻人悄悄地从通天木上跑下来,跑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楚军士兵身边,好奇地想去揭开他写着“快乐”的白面具。
谁知道一揭开,年轻人就大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原来,楚军士兵那张固定在笑容,写着“快乐”的白面具下,并非什么聪颖绝伦的楚宫天人,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一张愚蠢的绵羊的脸。
面具被掀开后,这楚军士兵就慢慢变成了一只羊,躺在地上死了。
年轻人不能接受,又去掀开其他士兵的面具,谁知道掀了一个又一个,都尽是一些阿猫阿狗的愚蠢的小动物。
年轻人的脸白了,喃喃:“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有最有毅力,最聪明的人,才能爬到楚宫,成为天人吗?为什么楚宫里尽是些畜生?”
这时,一张被掀开的“快乐面具”落到了年轻人的脚边。
年轻人捡起面具,却看到一张张写着“快乐”二字的面具在离开它们的主人后,上面的字样慢慢发生了变化——从“快乐”二字,变成了“资源”。
这时,客也变回了原本的体型,他走到了那摔死的大将身旁,从大将脸上掀起了面具。大将则是一只公鸡,它的面具上写着的“素质”二字,则缓缓变回了“财富”二字。
看见年轻人呆在了原地,客摇了摇头,随手扔掉了面具,执剑穿过了结满长生树的婆娑林。婆娑林被砍断,树横着倒下,果子就方便摘了。
那些或畸形或残缺或奄奄一息的人更疯狂了,你争我夺,下狠手去抢夺果子。
前方的磨坊里,则还有芝麻人因为不见了磨坊主独眼巨人而茫然地转来转去。
客站定在磨坊里,向霍阙和陆瑶指了指。原来磨坊里有一条巨大的管道,连接着黑云上的楚宫的作坊,芝麻人榨出来的油,源源不绝地输送向楚宫,维持着楚宫的富贵生活。
客说:“攀爬通天木的失败者会变成芝麻人,在磨坊里被楚宫指派的独眼巨人榨干最后一滴血肉,这些榨出来的油脂则会被输送进楚宫,成为楚王和王子皇孙、楚宫天人们享用的财富。”
“在这样的财富供奉下,无论你是什么阿猫阿狗,照样凌云人间之上。”
“被榨干油,已经耗竭生命力,但尚未彻底死去的芝麻人,会拖着苟延残喘的身躯去求婆娑林里求长生果,绝大多数人会在树下留下最后一点生命力,活下来的人,则会继续供奉自己的下一代去攀爬通天木,如此循环往复,代代轮回。”
“不要看现在楚军失败了,通天木上无人再可砍树,攀爬者可以顺利往上爬。但等过了几代,那些新爬上去的人又会成为新的楚军,再次砍树。而独眼巨人又会被新的楚宫派来,现在这些婆娑树的果子没了,新的婆娑树又会再次生长起来。”
客说:“这里就是人类对外界的情感所幻化的世界。这一切的景象,都是人类对外界的感知所化。”
他双目如寒夜孤火:“他们虽无知无觉,可心底隐隐有所恨,所以幻此世界。天下有恨,求我相救,可是我每次出手为他们消灭楚军,却不过循环而已。我也因此始终被困再这里,徘徊无计。君子,你系万民之心,见此可悲可恨之景,却意向如何?”
霍阙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手,一道火焰忽从通天木上燃起。
那火焰只烧通天木,不烧树上的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通天彻地的巨木燃成灰烬。
通天木上的攀爬者尖叫着纷纷掉了下来。
霍阙衣袖一甩,他们又被一道风接住,安然落地。
客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