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问我:你怎么啦?
我一向开朗,即使是最苦的时候,也能与她谈笑,把这可爱的姑娘哄笑。但这时候,我却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我该怎样向她说呢?你陪我在这样的苦日子里耗尽青春岁月,为了我的所谓梦想。
倘若第七次,第八次......甚至......仍是这样呢?
沉默不语,我只能答道:“我想出去走走。”
走到茅屋外,夏夜送来蝉声,送来带着热意的风。城镇里那电力造就的灯光,仍如缥缈的星。
比我头顶的星星更遥远。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还携着那本我背了又背,耽搁了我一年又一年,几乎翻烂了边的书籍,心里一阵恶气上来,几乎要把它砸在地上。
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我不比那些整天油头粉面、嬉笑出入的公子哥们更用心吗?
所幸我在将它砸到地上前,隐约看到了法考书籍背后,我自己抄录下的一首小诗。
听说什么“独立协会”们的著作大多是宣扬抵抗欧美的,并且是用汉文写的。
因此,大韩民国成立后,汉字的使用在韩国明面废除已经二十来年。
只是那些世代显贵富庶的家族才继续教着汉字,学着古文。
我没什么汉学修养,也没有什么闲心去读那些汉字诗词。不比那些自小衣食无忧,文学诗词样样精通,好风花雪月的旧族子弟。
唯有这一首,在擦干净打工的泥泞,踏入书店,偶然翻阅时,我牢牢记住了。
真是......真是豪气呀!
我趴在书店里,读得心驰神往。
在老板来驱赶时,我读完翻译后的诗词,用生疏的汉字,一笔笔将它抄录了下来,就抄在我日日相对的司法考试书籍之后。
我记得这首诗的每一个汉字,也熟悉每一句诗词,我还特意为了这首诗,去询问过那些精通汉学的考生,抽出过一点打工后疲惫的时间,了解诗的作者,看过他许多传世的诗篇。
为了在攻读的闲暇养家糊口,我当过很多短工,杂役。也干过建筑工人。
每一次尘埃满面,琐碎鸡毛如巨锁压在身上的时候,累极了,就坐在路边,一边默背法律条文,一边啃着我早已冰冷的窝头。
看着那些将供富人居住的高楼,在我手下一点点被建起了。
法律的条文也冷冰冰的,跟我手里的窝窝头一样,被钢筋水泥的风尘吹满。
唯有那点出人意料,天上来的浪漫豪情将我在人世的苦闷稍稍慰藉。
为什么,这位中国的诗人,一生遭遇过这样多的挫折,一次,两次......仍能如此乐观地喊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呢?
他的一生跌宕起伏,他性格的底色却总是这样明丽干净,以至于他笔下连写苦闷的诗,都这样慷慨,都这样豪情烂漫呢?
我望着天上的夏夜星星,心里头一次没有记挂俗世的条文,却装满了我以往不屑一顾的公子哥们经常谈论的“风花雪月”,装满了对一位异国诗人的好奇与不满。
是的。不满。
我那么的不满,生气。
为什么,你的一生,不也是这样充满跌宕的吗?甚至于,你都被两次赶出了长安,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天真,这样无谓的豪情?总是憧憬着拍动翅膀,飞在天与地?
李太白,李太白,你做了半生豪情万丈的梦,就不能实际一点嘛!
去看看身边的,安心在窸窸窣窣的生活里,不要老是拿着那柄十步杀一人的锈剑,提着酒中仙的破壶,唱着唱着《将进酒》的醉歌,做着“我才必有用”的白日梦!
大约是我想的太久了,妻把睡着的孩儿放在了席子上,走出来,轻轻地搭着我肩膀,低声唤:“怎么了?站那么久?外面蚊虫多,你进来。”
我瞪着远处城镇中寥寥的飘渺灯光,像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