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仙子这个名字,他这几日已经在种种情况下听过好多次了。
每回杏林会越到后期, 各方医修们对胜者的议论就会越多, 对最后夺魁之人会是谁的猜测也会越多, 杏林会的赛事进行到一定阶段后,夺魁的热门人选就会出炉。
杏林峰还有名录献花的传统,顺利通过初试的医修都会在杏林峰主峰的名录告示上贴上名字,每个名字占的位置都不小, 其他弟子和观众就会在自己看好的名字下献花, 最热门、最受欢迎的医修名字下面往往摆满了各色的鲜花, 远远看去十分壮观。
大师伯是连续四届的冠军,他的名字下面当然每回都花团锦簇, 只是他对其他人来说已经是太过熟悉的面孔,远远没有另外一些年轻的弟子有新鲜感,有好几个名字下的花都与他旗鼓相当。
首当其冲的, 便是荀望。
荀望是杏林峰大一辈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位, 亦是最有希望的青衣弟子,在上一届杏林会中只输给他一点点。荀望年轻, 有天赋, 而且不得不说生了一张不错的脸,有一种遗世公子的感觉。他在杏林峰中素来不太喜欢与人亲近,这种性情在常人看来有些孤高,可是因为他那副清秀的相貌, 私底下却颇受女子欢迎, 就连赤衣派的女弟子都有悄悄给他名字下放花的。
大师伯原本以为, 荀望应该就是自己这一回最大的对手了,谁料中途竟又跑出来一个雪梨仙子。
这个雪梨仙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忽然就被方逸他们这些后辈弟子从外面带回来了。她是个真正的神仙,生得貌美,气质清灵淡雅,有如芙蕖出水,一身仙气,修为和医术都很出众,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杏林峰所有人的注意,现在名字底下的鲜花已经多得能从名录堆到峰口,放眼望去简直是一道花路,杏林会至今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壮观的景象,可见人气之盛。
雪梨没有青赤之分,因为为人和善谦逊,将青赤两边弟子的关注都引走了不少,大师伯明显感觉到这段日子自己身边的热闹不及从前,总有种山河日下的味道。
偏偏,这个雪梨仙子,她还只有十六岁。
大师伯心中烦闷,不觉深蹙起了眉心,不过他毕竟沉稳,神态看上去依然很镇定。
他对那个小弟子挥挥手道:“我清楚了,多谢你,你明日再来汇报吧。”
那个红衣派的小弟子显然很荣幸为大师伯传递消息,兴奋得满面红光,行礼道:“大师伯你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大师伯的希望!”
小弟子很快就跑了,大师伯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绛红色的锦衣,亦走出室外,打算回东边峰。
说来也巧,大师伯出来还没有多久,正碰上同样刚刚从试场出来的荀望。
荀望亦是刚刚参加完一场出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衣,独自一人往西边峰走,似是独立于人群。他相貌出众,弱冠年龄的年轻长相,却生着一双像是含着心事的眼眸,明明结束了一场试,他应当发挥得不错,却也没见多么高兴,反倒像是心不在焉。
荀望迎面碰上大师伯,似是也愣了一下。他在杏林峰中素来孤僻,极少与人交际,说白了就是不喜与人来往,对其他人也不甚在意,不过大师伯毕竟是他们这一辈弟子中的大师兄,荀望想了想,还是淡淡地对对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大师伯看着这个师弟年少清傲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顿首回以一礼。
两人简单地相会,随即擦肩而过。
大师伯宽阔的背影不久就消失在山峰东面。
等大师伯离开后,荀望亦继续往他原来行进的方向走。
跟大师伯不一样,荀望一心只想着要做到最好、为师姐洗刷冤屈,对参加杏林会的其他医修、乃至杏林会本身都不怎么感兴趣。
他最近时常会想起师姐。
整整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