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和秦峰赶到左根生家楼下时,正值晚上8点钟。
筒子楼的楼道里黑魆魆一团, 静悄悄一片。
林蔓和秦峰迈步上楼, 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接连一声的争吵。在静谧无声的楼道里, 这声音传的格外远, 也特别清晰。
在上楼的过程中, 林蔓和秦峰可以听见那一男一女说的每一句话。
先是女人叫骂:“不行!我又不是这孩子的妈, 谁爱养谁养去!”
接着是男人反驳:“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来江城前你不都答应了吗?”
“我答应了又怎么样?现在我就是反悔了, 你能拿我怎么的。”凭着女人理直气壮的呵斥,林蔓尽管没有看见她, 但也能够想象的出她双手叉腰的泼妇气派。
“你, 你说话不算话,”男人嗫嗫嚅嚅, 但仍想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 “反正我不同意, 你要是不愿意, 那咱们就离婚。”
女人毫不示弱:“离婚就离婚!谁怕谁!”
走到门前,林蔓轻叩了两下门。门里没人应声, 林蔓的叩门声就被里面男女的吵架声遮住了。秦峰抬起手,又更重地拍了两下门。
这一次,门里总算有反应了。
抱着左小军, 左根生急匆匆地推门出来。
在他开门的一刹,越过他的肩膀,林蔓看见了屋里狼藉的一角。站在满地的锅碗瓢盆中, 左平志跟她妻子正在大吵大叫。
“左大叔,到底怎么回事?”秦峰主动从左根生怀里抱过左小军。左小军乖乖地搂住了秦峰的脖子,粉糯的脸颊一挨上他的肩膀,就困地睡着了。
冲秦峰和林蔓摆了摆手,左根生叹气道:“唉,我们下去找地方说吧!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
就在左根生跟林蔓、秦峰站在门口的一会儿功夫里,门后又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锅盆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后,左平志和他的妻子开始了新一轮更加激烈的争吵。
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根生领着林蔓和秦峰下了楼。
在上一次的饺子馆里,左根生和林蔓、秦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左根生点了几斤饺子,叫了一瓶二锅头。林蔓从秦峰手中接过睡着了的左小军。有服务员体贴地搬了一把大靠背椅子来。椅子上有扶手,林蔓把左小军轻轻地放了上去。左小军很乖,即便感觉到换了个地方,也一点都不闹。他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改抱着扶手继续睡去了。
看着左小军乖巧的样子,左根生猛地闷了一口酒,长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这么好,他们怎么就偏偏都嫌弃他呢!”
饺子上来了,秦峰又给左根生倒满了一杯酒,问他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小军他爸和那女人又要离婚了?”
面前的酒杯一满,左根生皱紧眉头,再又一口闷下。
重重地放酒杯在桌上,左根生叹气道:“平志找的那个女人原来结过一次婚。”
“什么?”林蔓和秦峰不禁脱口而出,同时讶异地看向左根生。
左根生道:“其实吧!这倒也没什么,只要以后能好好一起过日子,谁还管那么多以前的事?可是,前两天那女人才说,她和前夫还有一个女儿。”
“她想把女儿接来江城?”林蔓推测道。
左根生点了下头:“没错,我听了这事后,说接就接来吧!家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挤挤还能住下。但那女人死活不愿意,非要我们把小军送走。”
林蔓失笑:“这不是鸠占鹊巢吗?那房子是单位分给您住的,那女人不让您的亲孙子住在里面,偏要塞一个跟您没血缘关系的前房儿女进来,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
左根生点的饺子陆续上了桌。
左根生没有心情吃,秦峰吃了两口饺子,便同左根生继续喝酒谈话。坐在一旁,林蔓闲闲地吃着饺子,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