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市政厅的办公室主任说, 徐飞眼光很高,给他介绍了很多合适的对象,他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林蔓听完了徐飞的工作情况,又对他的个人情况产生了兴趣。
朱明辉道:“这事我也听说过。不过, 我还听说徐飞的父母对这事并不着急, 他们都认为徐飞应该先干好工作,后考虑个人问题。”
“他们只有徐飞一个儿子?”林蔓突然觉得徐飞的父母比徐飞更奇怪。
有更好的学校不让徐飞去,偏让他留在省城。明明儿子能够去念大学,却要他去当兵。然而当兵也就罢了,这年头人民子弟兵比大学生还吃香。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让徐飞留在部队发展, 而是让他在那里待上三年,读个军校, 便安排他转业去江城上班。
再加上并不急着让徐飞结婚。
种种迹象看下来,林蔓愈发觉得徐飞和秦峰或许真是一个人。而徐飞父母所做的一切, 为的都是掩盖这一真相。
“据我所知, 他们应该就徐飞一个儿子。听说徐家人丁单薄,别说是兄弟姐妹了,就是堂兄表妹这些都是少有。”朱明辉不知道林蔓心里所想, 以为林蔓的问题不过是他们之前谈话的延续。
话到这里,朱明辉算是将对徐飞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的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走过了凌晨3点。
想起还有未完成的报告要写, 朱明辉把刚刚推至一边的文件又挪了回来,继续埋头工作。
查完了徐飞,林蔓一下子没了事做。杯子里的水凉了, 她穿过长长的廊道,走到尽头处的茶水房里倒茶。廊道里幽幽暗暗,没什么光亮。唯一的光亮,便是四号档案室敞开的门里所透出的黄澄澄的光。
回到档案室里,林蔓捧着带把手的白瓷茶缸,一连喝了几口热水。热水像暖流一样淌进了她的胃里。突然间,她有了一些困意。
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再去找招待所开房睡觉显然不现实。
于是,林蔓便倚着墙边的沙发小憩了一会儿。
朱明辉正在灯下奋笔疾书。听见一旁传来的细响,他不自觉地往沙发处瞥了一眼。
档案室里光线昏暗,正适合睡觉。嫌单手撑着脸颊睡不舒服,林蔓索性倚着沙发的扶手躺了下来。许是累了一整天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
朱明辉本来只是不经意地瞥了林蔓一眼。
却不想,当看见林蔓睡着了时,他手中的笔不禁停下来了。猝不妨地撞见了林蔓睡着的样子,他一下子便看入了神。
虽然冬天已过,但早春的气候尚有一丝寒意。
睡梦中,林蔓觉得了些许寒意,下意识地拉了下上衣的领子。
看了林蔓一会儿,朱明辉单手解开了外衣的扣子,起身走到林蔓身前。脱下厚实的黑色呢子大衣,将其盖在了林蔓的身上。
回到桌前,稍稍按下台灯的灯罩。
档案室里的光线更暗了。
林蔓感受到了更多的温暖,以及更适合睡觉的黑暗。她睡得香了,忍不住舒服地翻了个身,侧头转向沙发的另一边。
坐回灯下,朱明辉继续专心工作。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直到用不着台灯的光线,朱明辉也能看清眼下的字时,他彻底把灯关了。
被一缕清亮的阳光耀醒,林蔓微微地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桌子。
桌子上空空荡荡,朱明辉不见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被放在一把拉开的椅子上。
林蔓坐起身,恍然发现身上盖的是朱明辉的大衣。
“醒来了?”朱明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黄瓷茶缸,茶缸里有牙刷和牙膏。他头上、额角尚有没擦净的水珠,显然是刚刚洗完脸,满身散发着一股肥皂味。虽然熬了一整夜,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疲态。甚至恰恰相反,他的眼中闪烁着熠熠的光彩,一派神清气爽的劲头,精神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