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赵铁柱不可置信道, “这么大的官, 哪儿能就三四十块钱存款?”
桌上的其他人同时发出了质疑,纷纷反驳林蔓。
“你这闺女咋竟说瞎话, 这么大的房子, 还有外面那好些伺候的人,哪儿能说收就收回去了?”
“就是,我看你是不是怕俺们图这些,故意诓我们?”
“哼!满嘴的大瞎话,俺们不傻,可不会受你的骗。”
末了, 就连谭丽也不服气地加入了进来:“我外公外婆有的是钱,你少胡说八道。”
林蔓冷冷瞥了谭丽一眼。怎么?这时候倒是不叫老家伙了?
有了谭丽的鼓励,桌上的人更不相信林蔓的话了。他们一个个激动地指责林蔓不怀好意。不时地,沙发上坐的几个女人也加入进来, 对林蔓冷嘲热讽,说她也想图谭丽外公外婆的家业。其中, 要属三弟媳妇银娣讲的最起劲。
林蔓轻笑, 任一众人发完了牢骚,才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里,有谁认字?”
谭丽主动站起身, 俨然已经当自己是赵家人的一份子。
“你不行, 必须要他们自己人。”林蔓沉声道。
话罢,她朝小田招了下手。小田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林蔓对他附耳说了三两句话。小田马上走去书房。不多会儿功夫, 小田拿了一摞报纸和一个档案袋回来。
赵铁柱指了下桌对面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人:“老二,你给看看。”
老二是一个个头不高,身形干瘦的人,三十来岁。即便是坐在屋子里,他亦戴着藏蓝色的工帽,耳朵上夹着半截铅笔。他是大队上的会计。耳朵上夹的铅笔于他而言,是身份与文化的象征。
老二走到赵铁柱和林蔓之间。
报纸都是林蔓事先准备好的。就在下午,赵铁柱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说话的时候,老毛忙碌在灶间里准备晚饭的时候,林蔓带着小田在书房里,翻出了近两年来的所有报纸,从中整理出了她需要的一摞。
从小田双手捧着的报纸里,林蔓随意抽出一张,放在赵铁柱面前,指着上面一栏新闻,让一旁的老二看:“这上面说,一个局级干部去世后,存折里只有三十块钱,为了表彰他的清廉,以及他生前的工作成绩,国家……”
除了小田以外,所有人都只听到林蔓的前半句话,再后面的内容,他们就都听不进去了。
每个人都暗暗地思忖:怎么可能,一个局级干部口袋里只有三十块钱。
每个人都看向老二,向他确认林蔓话里的真实性。老二弯下腰,手扶鼻梁上的黑镜框,细细地看了三遍新闻,确认林蔓讲话不虚后,向众人肯定地点了下头。
赵铁柱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三弟媳妇银娣抻着脖子朝桌上看,当看到桌上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丝失望,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也有了担心。
难道谭丽的外公外婆真没什么钱?
重复同一个动作,林蔓又指着另一张报纸上的新闻道:“这里有说一个比局级更大的X级干部,存款只有80块。”
不等赵铁柱一众人回过神,林蔓又拿了下一张报纸道:“这是省城一个局级干部,前年去世,存款只有50块……”
紧接着,林蔓接二连三地摆了一张又一张报纸在赵铁柱面前。
一个又一个的实例,将赵铁柱等人心里所固有的观念彻底打垮。
或许,谭丽的外公外婆果真就没什么钱?
放下最后一张报纸,林蔓对赵铁柱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你以为现在的干部还像以前的官老爷一样腰缠万贯?早不一样了,大家都清廉得很。”
赵铁柱说不出话,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对报纸上的内容深信不疑。他们虽然没有文化,很多人甚至大字不识一个,可是这些人都对文化存有一丝说不出的敬畏。他们本能地认为,但凡被写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