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回到仿苏楼, 正是一天之中楼里最热闹的时候。
从高毅生办公室出来后, 她立刻回去收拾了东西, 搬出高毅生的家。她出门时,九姐追上她,问她怎么了。她笑了一笑,默不做答。主动攀附高毅生, 想得一个好前途和靠山的人是她。拒绝了高毅生的安排,宁愿弃了之前的布局,以求换一个自由的人也是她。她没什么好后悔, 也没什么好埋怨。
林蔓拎着行李出门。她走出去了很远,回过头看, 望见九姐依然站在门槛上,不舍地望着她。是啊!相处了那么些时日, 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微微一笑, 朝九姐挥了下手。夕阳洒下金红色的余晖, 落在地平线的尽头。她转过身去, 朝着仿苏楼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
林蔓和高毅生大吵了一架的事, 转眼间就从小红楼传遍了整个厂区。随着下工铃响,众人下班回家。这一重磅消息,又从厂区传遍了家属楼区、宿舍楼区。当林蔓走进仿苏楼时,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她和高毅生决裂的事了。
林蔓迈步上楼。不断有人或从门里,或从门缝, 饶有兴趣地向她探望。楼上有人听到动静,“登登登登”地快步出门,抻头探脑地扒在楼梯扶手上,看向从楼下上来的林蔓。
人们对林蔓的突然归来低声密谈,窃窃私语。
“啧啧,得罪了高厂长还能好?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也不知道忍忍。”
“他们因为什么吵架啊?不是前两天,高厂长还让刘秘书来给她搬家吗?”
“谁知道啊!这次好像真闹掰了。有人亲眼看见她还钥匙给刘秘书。”
“呦!这么看,估计是好不了了。她还真不识好歹啊!”
“所以说嘛!到底是年轻人。”
砰!
林蔓开门进屋,重重地关上了门。所有的恶言恶语,她全关在了门外。顷刻之间,她整个人清静了。
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林蔓不禁重新打量眼前的小窝。
客厅里、卧室里,皆是刷着淡绿色的漆。一张四方餐桌,四把普通的木椅。沙发是百货商店里最普通的弹簧沙发。衣柜是她和秦峰挑来的三门大立柜。屋子里最好的家具要属那张橡木的双人床。相比起来,高毅生家的环境确实比这里好得多,宽敞又漂亮。可是,她还是喜欢住在这里。这一次回来,她第一次从这小屋里感受到了归属感。这种家的感觉,于她而言,比什么都要让她踏实舒服。
林蔓打开窗户,放新鲜的空气进屋。空气里有盛夏傍晚的新鲜草叶的香气。
天色暗了。
林蔓煮了一锅米饭,又炒了一碟小菜。
就在昏黄的灯光下,林蔓独自吃完了晚饭。
墙上的日历好些日子没有撕页了。林蔓记得,上一次撕页,好像还是秦峰在的时候。她一页页地撕下来,直到撕到当天的日期。废掉的日期摞了一沓。她这才发现,原来秦峰已经离开了许久,算起来,他快回来的日子,也该近了!
夜里,崔蘅芝偷偷地来看林蔓。
“你高叔还在气头上。等他消气就好了。你也是,就算相亲的事不愿意,也用不着跟他顶着来啊。”崔蘅芝柔声地劝林蔓。
林蔓道:“高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我可以换个婉转的方法拒绝高叔?”
崔蘅芝道:“你说你平常挺聪明,也会来事。怎么在这事上,就一根筋了呢!你可以先去见徐秘书嘛!万一是徐秘书跟你处不来,万一你也喜欢徐秘书呢?何苦先把路都堵死了。”
林蔓轻笑:“很多事情可以这样做。但是唯独在这方面,不行!”
崔蘅芝道:“为什么?”
林蔓道:“这样做,无论是对秦峰,还是对徐秘书,都不好。这是什么,见异思迁,还是骑驴找马?万一将来他们知道了这事,会从心里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