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刚刚踏进房间,听见高毅生的话,她立刻停住了脚步,惊地回头,看向高毅生。
高毅生还是那副老样子,态度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真是深不见底的一个人。
高毅生见林蔓没话说,便又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审时度势。这两天,你好好劝劝你高婶!要知道,像你高婶这样的人,回到上海独自生活,没了屋檐遮头,终归不如在这里过得自在。”
“好!我会好好地劝高婶。”林蔓点头答应道,尽管她不清楚高毅生和崔蘅芝闹离婚的缘由,可有一件事她还是赞同高毅生的说法。那就是,以现在的形势,崔蘅芝要想维持她的喜好,过她喜欢的那种日子,除非在五钢厂,在高毅生的庇护下才有可能。若是崔蘅芝真随意所欲地回了上海,恐怕她的处境会像白秀萍一样,轻了罚没家产,重了就去扫街。
向林蔓交代完毕,高毅生起身出门。他对林蔓说,他要是不离开,崔蘅芝一晚上都会过得不舒心,连饭都吃不下。
“对了,我听刘中华说,政治科今天有人找你?”高毅生临出门前,关心地问林蔓。
林蔓不以为意道:“没事,都是误会。”
林蔓深知高毅生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因此,有关沈风仪逃港的事,她还是少对他说的好,以免露馅。
高毅生放心地点了下头,又叮嘱林蔓道:“以后碰上跟政治科的事,尽量少说话,压着点火气,能忍就忍。”
林蔓点头,望着高毅生即将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她想起徐伟的那句话。
……高毅生自身难保……
林蔓想提醒高毅生一句,于是没忍住口,叫住了高毅生。
“高叔,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但凡让政治组盯上,多不过是遭人举报。而举报人,要么是身边亲近的人,要么是有利益冲突的死敌。
林蔓暗示高毅生,应该多留意下身边,小心遭人下套,被抓到把柄。
高毅生没把林蔓的暗示当回事,只随口应了一声。出门的一刻,他最后又对林蔓说道:“好好劝劝你高婶。她现在不想见我,我这两天就去睡办公室好了。”
砰!
高毅生关门离去。
不多一会儿,九姐开门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她是高毅生老家的人,看见高毅生对崔蘅芝忍气吞声,心里直为高毅生抱屈。
果真就像高毅生说的那样,崔蘅芝不想见他,所以不下楼。当高毅生出门的声音响了不久,崔蘅芝就拎着行李下楼了。
“九姐,把我的枕头被褥搬到小蔓那屋。”崔蘅芝清声吩咐。
九姐黑着脸走出厨房,胡乱在围裙上抹了下手,气呼呼地上楼,搬崔蘅芝的被褥下楼。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是不情不愿,满腹的牢骚。可奈何,高毅生出门时叮嘱她,要她千万得听崔蘅芝的话。她即答应了高毅生,就自然要一丝不苟地做到。
晚饭,崔蘅芝只吃了三两口。林蔓吃饱饭后,帮着九姐收拾了碗筷才进屋。
崔蘅芝早早地上了床,但没有睡。林蔓进屋时,崔蘅芝正侧卧在床上,看着窗外出神。夜风习习,空气里有青草的香味,蝉声喧聒,扰得人心烦意乱。
“我有对你说过,我和你高叔叔是怎么在一起的吗?”崔蘅芝悠悠地说道。
林蔓坐上了床,倚在床上的另一侧:“是相亲?魏婶提过一句。”
崔蘅芝无奈地笑:“一个女人,已经过了三十,又刚刚死了丈夫。哪里有相亲的资格。”
“丈夫?”林蔓讶异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崔蘅芝有过丈夫,不过转而一想,像崔蘅芝这样一流的大美人,怎么可能年过三十还没嫁人。于是,她又觉得没什么稀奇了。
崔蘅芝眼神放空,喃喃地述道:“我丈夫是打仗时候死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和几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