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结束了数月的外派工作, 赶回江城陪林蔓过年。
年三十当晚, 他陪林蔓守岁后, 在五钢厂的职工招待所住下。轮渡停航,要到开春才会再次开航。于是,他也就在招待所住到了开春。
“那次你怎么突然没回来?”林蔓忍不住问起秦峰爽约的事。
秦峰解释道:“有个案子突然发生变化,所以又耽搁了些日子。”
林蔓又好奇地问:“这次出差, 只有你一个人?”
秦峰道:“现在人手不够,江城这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哪里有富裕派两个人出差。”
蓦地, 秦峰挨近林蔓,柔声地问:“那天等了我很久?”
林蔓双颊泛红, 嘴角撇了撇:“天那么冷,我才懒得去渡口等呢!那天我看你没来, 就第二天打电话到你们局里问了下情况。”
“只是这样?”秦峰有些失望。
“那你还指望什么?难道我还会从白天等你到天黑。”林蔓轻笑, 佯作出对秦峰并不在意的冷淡。
“真是这样?”秦峰单手托腮, 凝看林蔓, 眼里透着狡黠的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像已经看穿了林蔓的言不由衷。
“就是这样!”林蔓信誓旦旦, 持“炮”吃掉了秦峰的“将”, 利落地结束了一盘棋。
整整一个新年,林蔓和秦峰的日子大多是这样,在“噼里啪啦”烧得滚热的火炉边,两人懒散地倚在椅子上、床边、又或是垫得高高的枕褥。除了吃饭之外,他们就是懒洋洋地下棋, 看书,一起哆嗦地奔进厨房烧菜。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出门,去供销社买东西,去码头逛逛。
天气格外好的时候,林蔓和秦峰会站在江边看人垂钓。垂钓的人会先用冰凿在厚厚的江面上破开一个小洞。之后,放一根粗得像麻绳的鱼线下去。鱼饵放下去后,等上少许时光,就会有摇头摆尾、鳞光闪闪的胖头鱼被钓上来了。
照着这个法子,林蔓和秦峰也钓了一条鱼上来。他们兴奋地提回家,宰杀干净,烧焖鱼锅子吃。
当红焖鱼冒出热腾腾的气时,林蔓沿着锅边贴了一圈金黄色的玉米饼子。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晚,去的也晚。
时间不知不觉地迈入三月,开春的第一场雨下下来,预示着冬天的结束,春天来了。
码头上的轮渡公司又忙碌起来。
摆渡船一开起来,江南江北恢复了通航。
秦峰赶着上班,坐头一班渡轮回了江南。
当天晚上 ,林蔓听见静寂许久的走廊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推门一看,是严英子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严英子给她带了些过年时家里打的年糕。林蔓礼尚往来,送了她十几个粘豆包。
粘豆包是林蔓跟九姐学做的。糯米面打出来粘牙的皮里包着拌糖的小红豆陷。她自觉味道不错,特意一次性做了三四十个。每当早上懒得烧饭,她就从地窖里拿出来几个。隔水一蒸,味道跟刚包出来时差不多,既解馋又解饿。
三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一,林蔓踩着泥泞的雪地去上班。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五钢厂的职工们到厂后,先是热火朝天的大扫除。积了一个多月的灰尘要清理,堆在门前、路上湿漉漉的灰色雪泥地,也急赶着要铲干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放假前已经清理过一遍,可是开春上班打扫,竟再又理出来了许多不要的垃圾。
到了中午,整个五钢厂窗明几净,到处焕然一新。
林蔓和段大姐、小张如往常一般到食堂吃饭。食堂门口的布告栏前站了许多人。她们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去看。
“骨干干部培训班?”小张喃喃地念出了公告的标题。
林蔓记起郑燕红提过的干部学习班,心想估计就是这个“骨干干部培训班”了。
段大姐解释道:“这个每年都有,先各科选拔人才,然后经厂委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