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一下愣了神,媳妇?难道这里的“林蔓”已经结婚了?
在《春田》里,林蔓对这个人物的描写只有寥寥数笔,谁承想,她竟还有个婆婆和丈夫。
“虎子妈,你可别瞎说了,小蔓怎么成你儿媳妇了?”赵红英纠正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事关女孩子名节,哪儿能这样胡乱嚷嚷。
“怎么,嫁虎子还亏了她?一个绝了户家的丫头,有人要就不错了。”虎子妈自顾自地找张椅子坐下。
“现在人家在上海寻到亲戚啦,可不算绝户女。”赵顺达看不惯虎子妈刻薄,忍不住嘲讽。
虎子妈愤愤地撇嘴:“她去了上海,一样得是我家的儿媳妇,这是她亲口应下来的。”
说罢,虎子妈看向林蔓:“你就是来给她办材料的丫头,走的时候,把我和虎子也带上。”
“对对,我们跟你去上海。”虎子在旁连声附和。
林蔓心里一惊,呀!可不能让他们去上海,他们一见上海的林蔓和他们认识的林蔓不一样,不就穿帮了吗?
赵红英见林蔓不语,以为她被虎子妈为难住了,忙为她解围,拉虎子妈进里屋聊闲话。其他人的媳妇都跟了进去,将虎子妈围在中间,又是问虎子妈地里庄稼的收成,又是关心虎子大哥的媳妇生了没有,无不是想把话题扯开。
在外间,林蔓压低了声音问虎子妈的来历,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林蔓”是她儿媳妇。
“别信她的话,在村里,谁不知道他们家的人难缠。”提到虎子妈一家,赵顺达满脸的鄙夷。
王卫国应道:“没错,要不然,虎子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还讨不到个媳妇。”
“为了虎子的婚事,虎子妈都快急疯了,她看小蔓家没有人,好欺负,就赖上小蔓了。”赵顺达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
“赖?怎么赖?”林蔓不解。
王建军也没少听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便回答道:“她让虎子去帮小蔓干活,两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到处对人说他们已经有了恋爱关系。”
“那小蔓怎么想?她真喜欢虎子?”林蔓想不通,没有感情,难道还能被硬凑在一起不成,虎子妈喊得那样理直气壮,不像一点根据都没有。
赵顺达叹气道:“小蔓这姑娘就是太老实了。时间长了,她抹不开面子,居然接受了虎子。我们都是外人,到底不是她的亲爸妈,劝都没法劝。”
王卫国点头:“是啊,所以我们知道小蔓去上海了后,都为她高兴。这样,她不光能有个好前途,也可以彻底摆脱虎子妈一家。”
到这里,林蔓总算把红旗生产队“林蔓”的事理清楚了。
这个“林蔓”八成是个软性子,虽然念书到了高中,却依然没法挺起腰杆。
虎子三天两头地去帮她干活,她明明没有接受的必要,却也没有拒绝。虎子妈到处散播她和虎子的谣言,她明明感受到了困扰,却也没有澄清。乃至,风言风语之下,她糊里糊涂地默认了愿意嫁给虎子,直到最后,她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开往上海的长途客车上。
思虑了片刻,林蔓起身走进里间屋。虎子妈还在又哭又闹,大嚷儿媳妇没良心,去了上海就不认丈夫婆婆了。林蔓心里清楚得很,绝不能让虎子妈和虎子去上海,非要断了他们这方面的念头不可。
“老人家,你说小蔓答应嫁给你儿子,有证据吗?”林蔓插嘴道。
虎子妈猝不防地被林蔓一问,停止了哭闹,随口回道:“她亲口答应下来的事,还能反悔?”
林蔓冷笑:“话可不能这样说,小蔓和虎子一天没领证,他们的婚事就不能作数。”
“是啊,现在不同解放前了,两个人要确立婚姻关系,必须上民政局领结婚证才算。”赵红英在旁帮腔,其他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劝虎子妈。他们按着林蔓的讲法说下去,两人没领证,确实不能就算作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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