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
熊熊燃烧的壁炉旁。
五名铁塔般高壮的酋长面朝炉火挤坐在一起,低头拧眉共同看一份羊皮卷。
外面天已经黑了,石屋里的炉火和蜡烛是唯一的光源,所以他们离壁炉很近,还伸长了脖子,极力把头凑得离羊皮卷近些,好看清上面的字。
五张粗犷的黑脸被炉火映得红通通的。
噼啪一声烈响。
一阵火星子往羊皮卷飘去。
几张粗糙的大手闪电般及时挡住了这滚烫的火星。
牛角酋长没有看一眼自己被烫到的手背,两根粗壮的手指像捏小虫似的捏着根黑炭削的小条,转头看一会羊皮卷,再用炭条在面前的石砖上笨拙地写上两笔。
半响后,他盯着石砖上跟毛毛虫一样扭曲的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苦大仇深地用蒲扇大掌把字抹去。
他的手心漆黑一片,显然已经擦了很多炭笔字了。
工陶酋长坐在五人中间,双手捧着那唯一一张羊皮卷,用手指指着羊皮卷上的字,逐字逐句,小儿学语似的笨拙地念:“如,果,在,路,面,随……”
“随……”
“随……”
他拧着眉头转头问旁边的鹘酋长:“这个字念什么?”
鹘酋长也把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盯着那字好一会,一拍大腿,半蒙半猜地猜出来了:“随,随意啊!”
工陶酋长恍然大悟:“哦——随意,对啊,随意,意,意……”
他用力地盯了那方块字,像盯着灭族仇人般用力,仿佛要牢牢地记在心底最深处,好一会儿才继续念下面。
“如果在路面随意排泄、吐口水、或者全身赤裸,那么女人将被……”读到这里,工陶酋长发现后面的字大多不认识,再也读不下去了,转头对着身后喊,
“断翎小兄弟,这后面都念什么啊?”
断翎此时正坐在石台上,手捏一根短短的炭笔,脸贴着羊皮卷,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地抄写叶羲写的法典。
叶羲只写了一份法典,他想尽可能地多抄写几分,最好能让每个酋长手中都有一份法典,顺便也能练练字。
不过他写的字要比叶羲写的要大得多,也丑得多,一份羊皮卷装不满整份法典,要三份才行。
听到工陶酋长的求助,断翎立刻放下炭笔走过去,把那句话完整的念了出来。
“第二十一条,如果在路面随意排泄、吐口水,或者全身赤裸,那么女人将被鞭笞二十,男人将被鞭笞四十。”
工陶酋长和旁边四位酋长听后念了几遍,又挨个对照着法典认字。
牛角酋长感激地对断翎道:“多谢断翎小兄弟了!”
断翎一板一眼地说:“不用客气,巫把教你们识字的任务交给我,我就会好好教你们,有不会的再问我。”
话虽这么说,但断翎稚嫩的脸上却带了几分无奈。
这些酋长比他想的还要笨,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才学到第二十一条。
这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全学会,并教会自己部落的族人啊?
不远处的叶羲正在教另外五名酋长识字,察觉到了断翎这份无奈和焦躁,慢慢踱步过来温声安慰道:“别急,冬季还有两个多月才结束,我们慢慢来。”
“你们也别急。”
他对自己负责的五名酋长说。
“是!!”
众人齐声道。
叶羲微笑着点点头,在自己特制的石质大摇椅上舒坦地坐下,端起石杯喝了口热水,又开始教各酋长认字、学法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事实上,他还觉得教他们认字挺有趣的。
看着这些凶悍野蛮、狗熊般高大的酋长们,拧着眉头笨拙地学习认字的模样,他面上不显,心中一天能被逗乐好几回。
莽牯酋长端端正正地捧着面小石板,板着张胖鼓鼓的脸,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