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摆在咏花宫里多年,但母妃却从未正眼看过它一眼,所以摔了也无妨,没什么可惜的。”
锦帝当初送的这柄玉如意看起来情深义重,其实他心里清楚她娘做噩梦的原因,他在咏花宫里放置这柄玉如意,与其说是担心她娘被噩梦侵扰,不如说是他自己怕冤魂缠身,不想让已故亡魂再与她娘在梦中相会。
所以,她娘活着的时候,对这柄玉如意只有厌恶,没有丝毫喜欢,如今玉如意摔了,她娘若在天上有知,只会觉得畅快。
长公主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说那柄玉如意,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快跟姑母说说,你是怎么将时间拖延至今日的?”
祁丹朱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说……”
祁丹朱亲自扶着长公主,将她送回去休息,她风尘仆仆地奔波两日,脸上早就已经有了倦容,该好好休息了。
锦帝当天夜里就病倒了,据说是生了梦魇,在睡梦中惊呼不断,一直喊着柔妃二字,醒来往往是满头大汗。
君行之也病倒了,昨夜他将衣服都盖在祁丹朱身上,自己受了风寒,回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君行之昏睡了一夜,清晨时才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祁丹朱趴在他床边,正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他不自觉笑了一下,呛咳了两声。
祁丹朱赶紧去桌上端了茶盏,喂他喝了两口水。
“你终于醒了。”祁丹朱将茶盏放到一旁,动作麻利地将他额头上的帕子拿下来,放到旁边的铜盆里,然后往他身后掖了一个枕头,扶他坐了起来。
祁丹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等君行之反应过来,祁丹朱已经拿着瓷勺将汤药喂到了他的嘴边。
祁丹朱看他愣住,将汤勺往前递了递,笑盈盈道:“这是太医开的汤药,喝下去能好得快一些。”
君行之舌尖莫名有些酸涩,他低下头,将药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祁丹朱喂他喝完药,将药碗放下,拿着绢帕给他擦了擦嘴。
药味有些苦,君行之轻轻蹙了蹙眉。
祁丹朱笑眯眯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桂花糖,“你以后也要习惯被我疼。”
君行之细细感受着嘴里蔓延开的甜味,却依旧觉得舌尖发苦,他将祁丹朱的手攥在手心,垂眸看着她白嫩的手指。
他跟她十指相扣,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丹朱十指不沾阳春水,照顾起人来却如此细致周到。”
他心中升起点点疑惑,或者说这种疑惑已经存在很久了。
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如果真如传言那般骄纵跋扈,照顾起人来又怎么会如此细致入微?
他早就发现,祁丹朱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别人的心思,就像刚才,他才刚蹙起眉,她便知道他是觉得苦了。
祁丹朱若真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是一位无法无天的小公主,那么她只管肆意妄为即可,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会去察言观色。
只有从小谨小慎微的人,才会习惯性地去观察别人的面色,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久而久之,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这样她才能第一时间感知别人的情绪变化。
锦帝这次面对和亲之事的态度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一位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在面对女儿即将被送去远嫁和亲的时候,真的能够做到像锦帝那样坦然而理智吗?
他不敢深思,如果祁丹朱并非传言中那般受尽宠爱,那么她这些年……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他心里又酸又疼,心口是说不出的难受。
祁丹朱听到他的话,轻轻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说:“我只照顾你和明长。”
她微微蜷缩手指,想将手收回来。
君行之喉咙滚动,将祁丹朱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小心翼翼,不胜温柔。
他突然道:“丹朱,等我见到陛下,我就跟陛下求娶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