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低声道:“宫外人贱地劣,你何必总喜欢往外跑,沾了这不知从何处惹来尘埃,平白脏了自己,好好在宫里当金尊玉贵公主不好么?”
祁丹朱垂目看他,“若旁人听到向来爱民如子毓王说出这番话来,想必要惊掉下巴。”
祁明毓看着洁净如初绣鞋淡笑,擦擦手站起来,不以为意道:“所以我不会让旁人听到。”
“你让祁潭湘这样做原因是什么?”祁丹朱声音没有起伏道:“你向来不做不利己事,我想不到这于你有任何好处。”
祁明毓看着她眼睛,风轻云淡地沉声答:“丹朱,我不会让你嫁给沈厚。”
祁丹朱失笑,“你觉得我想嫁给沈厚?”
祁明毓眼神微沉,不见了刚才温柔模样。
“丹朱,你不想嫁给沈厚,难道会想嫁给一个穷书生吗?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我会相信,还是父皇会相信?”
祁丹朱沉默不语。
祁明毓仿若洞悉一切地道:“丹朱,你确实聪慧,但也只是聪慧而已,你那些小算计在我们这些玩弄权势男人面前掀不起任何风浪,你心思瞒不了我,也瞒不了父皇,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
祁丹朱抬眸看他。
祁明毓看着她温润明亮眸子,语气再次温柔下来。
“丹朱,我是在为你着想,沈厚确实家世深厚,但我们为主,他们为臣,你与其奢望他能给你一生富贵生活,不如倚仗我这个皇兄,你我齐心协力,日后权利和荣华还不都是我们?”
祁丹朱讥讽一笑,“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丹朱,我即便是虎,也是在你面前剃了爪牙虎。”祁明毓目光流露出一丝温柔,“我听说明长看上了魏家嫡女,你如果想让明长娶魏家嫡女,我可以出面劝说魏丞相,魏丞相也许会给我几分薄面。”
“你才回京短短时日,就对我和明长事调查得如此清楚,看来没少在我们身边按眼线。”
祁明毓厚颜无耻道:“我这是关心你。”
祁丹朱踱步到湖边,看着澄澈湖水,平心静气道:“魏沁雪是魏相之女,魏相乃当朝丞相,一人之下,朝堂中势力现在基本一分为二,一为他,二为沈关山,他府中门客遍布大江南北,朝廷重臣不少都出自相府,他虽然不争权夺势,但手底下有不少人才。”
祁丹朱抬头看向祁明毓,“沈关山没有女儿,魏相只有魏沁雪一个独女,魏沁雪身份尊贵不言而喻,这些年来有不少人都在背后传言,说如果哪位皇子能娶到魏沁雪,那就相当于半只脚踏上了皇位。”
她悠悠一笑,“皇兄,你难道不想娶魏沁雪巩固权力吗?”
祁明毓毫不避讳道:“魏沁雪虽然家世尊贵,是未来皇后最好人选,但她如今对众皇子而言,更像是一块烫手山芋。”
祁丹朱未置可否地轻笑了下。
祁明毓走至她身侧,跟她一起看着清澈湖水道:“连平民百姓都知道哪位皇子娶了魏沁雪,就等于拥有了朝中大半权力,父皇又怎么会不知道?”
祁明毓勾了勾唇,“父皇这些年来任凭魏相门生盘根错节地在朝中扎根,是因为魏相没有结党营私之心,也因为他只有魏沁雪一个女儿,不会参与到朝廷纷争当中,但魏沁雪若嫁给了哪一位皇子,那么一切都变了样。”
“所以……”祁明毓挑眉,“魏相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将女儿嫁给皇子,父皇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如果魏沁雪想要嫁入皇室,除非父皇立了太子,然后亲自赐婚。”
他所言不假,正因如此,魏沁雪才未想过嫁入皇室之事,而是选择了君行之。
京城当中能够跟魏沁雪门当户对适龄男子,除了皇室子弟,就只剩下位居高位朝臣之子。
沈关山和她父亲是政敌,她自然不会考虑沈厚,剩下那些朝臣之子显然入不了她眼,魏相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剩下朝臣基本都比魏相官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