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珑道:“我不信她。”
周世珊是个只重自己利益的人,她连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都未必有多少的真心。父亲是为了气姨娘才宠爱白氏的,周世珊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却从不曾告诉白氏,由着她山下蹦跶跟二哥作对,她不会不知道白氏这样做没有好处。但她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怕告诉了白氏真相,违背了父亲,会让父亲对她厌弃而已。何况她还是个有野心的人。
她若进宫,未得宠要依靠继远侯府时,她会帮着二哥和父亲。等她得宠了,她和继远侯府之间她占上风时,她只会要求整个继远侯府来辅佐她,而不是她帮携继远侯府。倘若她再生下儿子,她会拉着继远侯府陷入皇权之争。
何况她在想,若是她如了父亲和姨娘的意进宫,他们是不是会多看重她一眼。
这一边周世珑在想自己进宫的事,而另一边,周世瑛和桑姨娘同样在谈论周世珑进宫的事。
馥香院里,周世瑛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姨娘,开口道:“姨娘你在说什么?”听到继远侯说出这样的话他虽不能原谅但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男人,会更加看重侯府前程。但姨娘却是珑姐儿的生母,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狠心。
周世瑛开口质问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狠心的母亲,珑姐儿一出生,你就任由着白氏将她抱走。这些年你对她不闻不问,如今你却还能说出让她进宫的话来,你是不是一个当娘的。”
桑姨娘扭开头,并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这是在怨我。当初白氏主动请缨要抚养珑姐儿,你父亲亲自发话,我一个做姨娘的又能如何。若说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难道我去关心她对她有好处么,我多与她亲近一分,白氏便要多厌恶她一份,受苦的会是她。这个你小时候不是亲手实践过了吗。进宫是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我主动想要送她进去那个地方的。为人臣子,哪里能违背皇上的意思。”
周世瑛道:“其他的我们先不说,就说当年珑姐儿被抱走的事,姨娘难道真的是没有办法吗?”
桑姨娘盯着几案上的一个青花瓶,半响没有说话。
周世瑛看着她继续道:“你明明知道父亲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逼你服软,你只要向父亲低个头,父亲便会让你继续养着珑姐儿。你将所有的傲气都用在与父亲赌气上了,何曾真的替珑姐儿打算过。”
周世瑛说完这几句话便离开了馥香院。
桑姨娘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好一会儿之后,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当年怀第二个孩子时,是她和继远侯感情最好的时候。因为瑛哥儿被抱走,所以她无比期待着这个孩子降临。从知道怀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做小衣服,男的女的都有,做了那么多,她就等着孩子出生以后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
但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她那时候恨继远侯恨得要死,恨他害死了她的孩子。恨他恨得心痛,恨得绝望。
再后面她听到十堂姐告诉她,姨母一家被下罪了,姨父自杀,姨母殉死,表哥被发配千里,而动手的是继远侯。
她只觉得那些话像是噩梦一样,让她自责得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
从小到大,她无父母疼爱,族人依靠不得,是姨母和表哥给了她温暖。可是他们却因为她或死或被发配。她不明白前一刻还说会喜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怎么转眼之间就能这样来伤她的心,他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将她杀死。
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死了,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珑姐儿的出生是意外,是她不期待的意外。
那次继远侯喝醉了酒,然后冲进她的院子来,像困兽一样强迫了她。那时候她听着外面磅礴的雨声,只觉得心和身体都这样痛这样痛。
等珑姐儿出生后,她明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没看见她一眼,都让她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