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从小杨氏的院子里走出来,然后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接着坐到榻上皱起了眉头,心中一片烦躁。
贴身伺候她的洪妈妈见了,倒了一碗茶递到她的面前,然后问道:“夫人,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氏挥开她手中的茶碗,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心烦气躁的按了按额头,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刚刚母亲与我说,她想让霈哥儿与小姑子家的楹姐儿亲上加亲,问我可愿意。”
洪妈妈道:“夫人可是不喜楹表小姐?”
姜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楹姐儿是怎么出生的,她……”说到这里却硬生生将话头止住,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她才又缓了缓语气,继续道:“若将她当亲戚来待倒也没什么,但若是让她来做儿媳妇,我心里却怎么都觉得有些膈应。”
洪妈妈默了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洪妈妈原是从小贴身伺候姜氏的丫鬟,原名香云。后面随姜氏陪嫁到蒋家,又被姜氏配给了蒋玉英身边的小厮白年。现在白年早升做管事,管着威北侯府在江南的宝货生意,而洪妈妈则继续在姜氏身边伺候。洪妈妈与姜氏原是半主仆半玩伴一起长大的,与姜氏的感情比起其她的下人来自然要亲厚一些。姜氏将其视作心腹,许多事并不瞒着她。
当年蒋氏未婚生子,许多善后的工作都是小杨氏与姜氏一起办的,洪妈妈作为姜氏的心腹,还帮着干过一些跑腿的工作。一些私密而不能外传的事情,她自然也能知晓一些。
楹表小姐说的好听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半个嫡女,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奸生子,夫人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也难怪她不喜楹表小姐来做自己的儿媳妇。
过了一会,洪妈妈安慰道:“夫人无需担心,总归夫人才是二少爷的母亲,二少爷的亲事总还是要您来做主的。”
姜氏轻轻的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碧玉手镯,心烦道:“我倒不是怕母亲会越过我让霈哥儿与楹姐儿定亲,母亲既然先问过了我,便还是尊重我的,我愁的是霈哥儿。霈哥儿待楹姐儿一向不同,之前楹姐儿人在金陵,他还不忘时常写信送礼物给她,我只怕他心里已经对楹姐儿起了心思。”
洪妈妈道:“二少爷年纪还轻呢,就是有什么心思怕也是一时的。”
姜氏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从前我念着他们年纪小,心里便是有什么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思,时间久了也就忘了,我若出手阻挠,反而容易让霈哥儿起了叛逆之心,生出非要楹姐儿不可的心思来。只是你没见到小姑子一家回来那日,霈哥儿看到楹姐儿的神情,我只怕他是动真格的。”
洪妈妈笑了笑道:“儿女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少爷又一向孝顺于您,您若不同意,他总是不会违背于您的。”
姜氏对此却不抱希望,道:“谁知道呢。”她就怕这蒋家是专出情种的地方。她的公公威北侯当年自续娶了小杨氏,就遣散了一屋子的通房妾室,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小杨氏过。小姑子玉蕴当年为了一个王清,也是要死要活的,因为不愿嫁别人都避到庵堂里面去了,后面更离谱,连未婚生子都闹出来了。她就怕她儿子也学了他们,闹一个非卿不娶出来。
姜氏叹口气,又接着道:“罢了罢了,想这么多也无用。”说着又对洪妈妈道:“你去将厨房里炖着的野鸡汤端过来,我们去书房看看他。”
洪妈妈道是,接着去了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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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外院的书房。
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得整整齐齐,书桌左边叠放着一些书籍,右上角的放着一个白玉笔筒,笔筒里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笔,大的笔杆有两指并起粗,小的则比筷子还细。
蒋二少爷蒋霈就站在那书桌的前面,正握着毛笔写大字。
蒋家二房的两子,长子蒋霆从小学的是军谋武略,以后明显是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