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值黄昏,马车驶到荒野,车内滚下来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男人。
男人手脚筋全断,面上血肉模糊,已看不出真面目。
车帘微掀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冷眼旁观着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二小姐,”车夫转过头来打断了少女的沉思,“我们现在回去?”
“回吧。”锦藜放下帘幕,面上一片冷淡。
“那这大公子——”
“掀不起浪的,”锦藜面无表情道:“一会儿派人将他身上的佩玉送还灵州,挑个有趣的说法,够我那二叔喝一盅了。”
车夫点点头,下车去捡裴长明身上的玉佩,顺带还砍断了一节手臂,玉佩并不能证明什么,这断手会却会让灵州王大发雷霆,中州之乱不远了。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迅速远去,荒野里,只剩下盘旋的胡狼、秃鹫,和一具看不出样貌的身体。
秃鹫喜腐肉,胡狼亦不例外,都是喜欢捡便宜的家伙,只须臾片刻,沾了血迹的草丛里,只剩下一副被咬的支离破碎的骨架。
马车里,锦藜从心口取出那支白玉簪,看着簪头那个“茶”字,眼睛有些发红。
这是她儿时送给长姐的第一份礼物,是从中州货摊上买的,并不贵重,却被长姐一直保存着,就是去了战场也没有取下来过。
后来长姐身死,这玉簪便是唯一送回来的遗物。
她摩挲着玉簪,回想着近日来的梦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长姐没走,她还在她身边,藏在这支玉簪里,一直默默地保护着她。
因而从院子里出来时,她只带了这簪子,也算睹物思人了。
马车很快停在了郊外的据点外,门口站了个身穿玄衣的青年男子,眉清目朗,星眸含威,正是当年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这些年一直都驻守在中州边境,可自从知道先王的死有蹊跷之后,便急匆匆从边境赶了回来。
这个人是可信的。
看到他,锦藜提着的心,轻轻落了下去。
掀开帘幕,锦藜便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饱经风霜,浴血沙场的眼睛,她怔了一下,罗啸走上前,朝她拱手一礼,“属下见过二小姐。”
“罗将军。”锦藜朝他点了点头,笑道:“好久不见了。”
罗啸看着她眉目如画的容颜,眼神一动,伸手将她从马车里扶了出来,“公主若不介意,请到里屋一叙。”
知道他要问事情的经过,锦藜也不怵,“有劳罗将军了。”
两人走进院子,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侯着了,都是些武将,看到锦藜后,面色严肃的行了礼,之后就开始谈正事。
附身在玉簪里的温茶呆的无聊,眼见天色暗下来,转身飘到了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
锦藜说到大半夜才从屋里出来,她面色苍白,目光却十分冷静,看不出究竟说服了其余人没有。
第二日一早,罗啸便派人去查事情的真实性,过了两天探子报回的信息,让罗啸怒不可遏。
这才证实了锦藜没有说谎。
现下的中州王竟是用这样不齿的手段坐上了王位,其无耻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罗啸又将锦藜找过去议事,他们都是中州的勾股之臣,过去陪锦藜的父亲征战四方,后面又陪锦茶出生入死,早就将忠诚刻进了骨头里,最后一个疏忽竟然让奸佞小人登上了王位,这如何对得起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的先王?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小姐?
“二小姐,你有什么想法?”众人商讨几次之后,罗啸索性开门见山,问了锦藜的打算。
她现在是先王唯一的子嗣,她要是有抱负,他们必然万死不辞。
“我想给父亲和姐姐报仇。”锦藜也没有遮遮掩掩。
“二小姐可否说的更详尽些。”
“我想拿回属于我父亲和长姐的东西,让所有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