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的失常让温茶惊讶,刚才见到羽族,他面无表情,怎么看到鲛族就这么可怕了?莫非他和鲛族渊源更深?
水牢里的鲛族也感觉到了非夜的存在,没有眼睛的老鲛人抬头,寻着感觉望向了非夜,那没有眼珠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激动,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摆动着破败不堪的鲛尾游到水牢边。
“是您来了。”老鲛人的声音已经太苍老了,不仅没了鲛族的柔美,更带着粗砺的沙哑。
非夜望着她脸上的窟窿,眼神一沉,“是我。”
“我就知道是您,”老鲛人愁苦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非夜没有回答她的话,老鲛人自顾自的说:“之前见到您,还是两百年前,那是您还是少年,没想到两百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非夜收起自己外露的情绪,淡淡道:“两百年对你我来说,的确有些长。”
“是啊,”老鲛人面上浮现出一丝怀缅,“只可惜,再见面时,我丢了鲛族的颜面。”
非夜面不改色道:“我会带你们出去。”
这话一出,立时就惊动了其他三个鲛人,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要自由的决心,纷纷摇着尾巴游向非夜,“您说的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女鲛族欣喜又激动的说:“只要您能将我们送回大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也是!”其余两个男鲛族随之应声,“我们被抓来一年多,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的。”
“您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过得是什么日子,”男鲛人痛苦的说:“早上中州王就会派人前来收鲛珠,若是哭不出来,就得日日受鞭打,我们的鲛尾就是这么被打烂的。”
“收完鲛珠后,就要开始织绡,若哪天织的少了,就要被道士夺取声音,羌芜的声音已经被中州王送给了歌姬。”
羌芜是那个老鲛族。
“她已经没有鲛族的声音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我们都会死的。”女鲛族哀哀的哭起来,眼泪说着脸庞簌簌而下,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落入水中。
“别怕,”老鲛族轻声安慰她,“大人一定会带我们出去的。”
“真的吗?”女鲛族看向非夜,漂亮的碧瞳里,满含期待。
非夜淡淡的点了点头,几个鲛族便抱作一团,难过的哭起来。
非夜没有停留,拉着温茶继续往里走。
外面关的都是快要被遗弃的鲛族,里面关的才是正主。
果不其然,转过弯,另一个水质清澈的水牢便出现了,水里浮动着三条鲛族,温茶一眼就认出了南音。
她靠在墙角,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又脆弱,半点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其余两个鲛族也进入了睡眠。
非夜走到水牢边,什么也没说,只看了她两眼,南音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非夜那一刻,漂亮的眼里迸出了惊喜的光芒,“坊主,是你吗?”
非夜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我。”
南音急急游到他身边,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我就知道是您,您一定会来救我的。”
非夜没答话,只拉着温茶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非夜不留情面道:“下次再被抓,仙乐坊不会留你。”
南音脸上划过一丝惊惶,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非夜,不相信他会这样绝情,“这次是我不对,但也不是我想这样的,坊主您怎能全怪我呢?”
“擅离职守,愚昧无知,仙乐坊不需要这样的人。”
“我——”南音被说的满面通红,“我还不是为了陪魅魅,要不是她,我哪会这样?”她被抓,还是被魅魅连累的呢。
非夜并不理会她的说辞,只道:“仙乐坊有仙乐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