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稀奇事。
章珎啃着冷面包,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细胳膊细腿,深为感动。离开巴黎这么多天了,期间阿曼德也会和别的吸血鬼一起享用新鲜的食物,但要不了多久,阿曼德就会和他们要血了吧。
章珎对献血事业态度非常消极,但他的两位同伴倒是不一样,他们实实在在地、非常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被主人转化吸血鬼。
永生是一个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但从血仆变为吸血鬼,这个身份的转变却是一个悲剧的循环。假如说血仆的身份还有着悲剧的无奈的意味,那血仆选择成为吸血鬼,则是从被掠夺的一方主动转化为掠夺他人的一方。
而且,他们掠夺的东西,是人命。
付出这么多,去换这样宿命,完全得不偿失。
但是由于西方文化的主张是尊重他人的选择,所以章珎当然也不会插手什么去招人讨厌。
他只是瞅准吸血鬼们白天睡大觉的好时机,拍拍屁股,违规毁约,很没有职业道德地扔下自己的“主人”走了。
他也想过在这里解决掉那些家伙,但这是个很艰难的工作,因为通常所说的那些方法根本杀不了吸血鬼。只有阳光和火能够除掉他们。
把吸血鬼们的棺材搬到烈日下?
身体年龄11岁的章珎没有那个力气。
一把火烧死这些家伙?
恐怕他的血仆同伴会第一个蹦出来拦住他。
所以章珎转换了路线,拿着空间里摸出来的几枚银戒指,以投奔亲戚为借口,换了一张去往北美的船票。
财不露白,一个小孩子拿金子示人,实在太危险了。
欧洲大陆是不能待了,熬过现在这段恐怖之后,法国人还要和反法同盟互殴好多年呢。英国他也不打算去,现在正好是那个国家阶级歧视比较严重的一个时代,大麻烦没有,小麻烦太多,没完没了遭不列颠老贵族的白眼也是一件烦人的事。
对一个法国人来说,北美是不错的选择。
章珎在新奥尔良下了船。
这里曾是法国的旧殖民地,后来被西班牙却抢走,尽管如此,这里的社会生活形态依旧被法国人所主导着。
一下船,章珎就给自己换了一副行头,用阿斯加德的金子买下一座小房子,并聘请了一位黑人女佣和管家,然后便精神抖擞地投入到这辈子的生活中。
在欧洲人的口中,北美大陆,被称为“新世界”。不仅是因为这里巨大的商机,淘金者和烟草、棉花种植者一夜暴富的传奇,也是因为许多欧洲人认为,在这里,人有机会抛下欧洲旧社会的许多桎梏,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章珎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并重新塑造了一个身份,对外自我介绍时,只说自己一家是法国乡绅,革/命期间全家覆没,只有他因为年纪较小,才在父母旧友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和同龄孩子比起来,他神情沉静得多,看起来的确很像一个阖家遭难的逃生者。法国发生的事,大洋彼岸的移民者都曾听说过,他们怜悯这个孩子的遭遇,也就不在过分刨根问底。
章珎没有住在城镇里,他的家离南方庄园主的种植园不远,每天都能看见帆船满载棉花等货物,在密西西比河上飘荡,驶向远方。
乡下地方,每一个外来者都能激起人们的兴趣。离章珎的住所不远,只需骑马慢行七八分钟,就是当地有名的大种植园,一位年轻而有善心的好先生就住在那里。
年轻的路易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庄园主,比他的富有和地位更有名的,是他的善良和仁慈。
不是所有的庄园主,都能得到黑奴们的热爱,但是路易可以。
他给予了庄园里的黑人足够的自由与尊重,在这个年代虐待和歧视黑人成风的社会背景下,他的存在相当特别。
路易主动为这个失亲无依的孩子提供了很多帮助,这份积极和好心,让章珎影响非常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