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微雨的周末, 街道上积蓄出浅浅水洼, 似一面面明镜, 倒映着支离破碎的城市街景。
片桐稔像往常一般提着鸟笼, 走进中野宠物店。
在那之前, 中野先生正在照顾一只孱弱瘦小的斑纹猫科,他细心地给那只小小的动物喂奶, 擦净濡湿的眼角,再包上柔软的毛毯, 小心地放进保温箱中。小家伙奶奶地叫上一声, 蜷成一团, 舒适睡去。片桐稔收伞进店, 正看到中野悠闲地仰靠在躺椅上,一晃一晃, 把玩手中一副眼镜。
二人问安,片桐没有多礼,在他对面坐下, 主客之间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一室之内, 只有那两只鹦鹉时时鸣叫,彼此相和。
直到看天色已晚, 片桐稔起身准备回家, 这才注意到小几上先前店主所执的眼镜。章珎的目光随之看去, 转头笑道:“请问有什么特别吗?”
片桐摇头,温声道:“没有。只是想起我之前一位下属,他也有过类似一副眼镜。”章珎拿起眼镜, 转了转,无意道:“哦?以前?”
片桐点点头,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怀念,道:“嗯,他是个温柔又勤干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工作上有了突破,人却突然失踪了。”
章珎叹息道:“这还真是不幸。”
“是呢,也有传说他进了黑道……总之,我们都没再见过他。真希望他平安无事。”片桐满目遗憾地说完,为自己的多言露出歉色,提起鸟笼,感谢过店主的招待便要离开。
章珎低头看了看眼镜,手指稍稍用力,一抹淡淡黑气从眼镜上散开,飘逸到空气中隐没不见。他突然出声,叫住已拔步走到门前的片桐,后者回头,眼带迷惑。年轻的店主带着浅笑,看看片桐稔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浅淡郁色,将眼镜放入片桐手心。
片桐稔目光讶异。
年轻男子低垂的眉眼像菩萨一样温和,“既然您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这副眼镜还请您不妨收下。不用在意,我只是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好运气。俗话说,”店主笑容清淡,“新形象带来新气象,不是吗?”
他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刺来,话也说得周全。这副眼镜也只是一个微小的礼物而已,片桐将眼镜放入胸前衣兜,微笑道:“那……谢谢您了。”
佐伯克哉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空间的动荡中,被电昏的佐伯克哉曾醒过一次,是梦似幻般的,他仿佛看见一片纯白色的世界,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如王君临,高坐上方,脚下匍匐着一群抖若筛糠的黑衣人。佐伯克哉极力对焦,想进一步看清他的脸,那人似有感应地转过头,看向他这里。
那双眼睛清明如水。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蕴含着催眠的魔力,他说:“现在还不是你醒来的时候,睡吧。”在那近似温柔熨帖的声调下,佐伯克哉复闭上眼,昏昏睡下……
……
再醒来,掺杂着消毒水成分的空气充斥着他的鼻腔与肺部,纯白单被覆盖着他的身体。年轻店主坐在病床旁的单椅上,捧着一本画册,平静地对视着佐伯克哉的眼睛。
佐伯克哉静静地看看天花板,不用多问,他也隐隐约约猜出来了,把自己击晕的那个家伙绝对是他。佐伯克哉慢慢开口:“我想,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说。”
毕竟他还没有重要到能让中野特意守护的地步。
“这个啊,”章珎合上册子,“妈妈应该说过,不要和交不出身份证明的可疑人士一起走?”
“……你想说的大概不是这个。”
章珎忽地勾唇笑道:“是的,你可能没有发现一件事……”佐伯克哉蓝色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皱眉茫然,章珎语气玩味地说,“现在的你并没有戴眼镜,却能用这么随意的语气和我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吧。”
佐伯克哉霍然一惊,猛地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中野清澈的声音慢慢注入他的双耳。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