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沈双?”
沈双脚步顿了顿,转身,接过茶,牛嚼牡丹似的一下干掉,又朝面前的男人亮了亮杯底:好了吧?
季远叹了口气,走过来,伸手就将她搂到怀里。
沈双没反抗,任他宽厚的肩膀包围自己。
季远将下巴磕在她的肩窝,声音轻而又轻:“沈又又,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开口跟我说话呢?”
“你这样,我很难过。”他道。
沈双睁眼,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
她也很难过。
她可以跟其他任何人说话,唯独不想跟他说。
有股劲儿憋在胸口,就像这云来市黏黏糊糊的雨季,让人既没办法拒绝,又没办法痛快接受。
不上又不下。
“你可以不跟我说话,但沈双,不要太久,”季远捏起她下颔,他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露出渴求,他低头,似乎想要吻她,沈双眨了眨眼睛,却见他嘴唇在距离她只有一丝时停住了,“我很想你,沈双。”
他很低很低地道。
“我让宁玉怜和季城离婚了,还抢了季城的位置,现在,季城恨我,宁玉怜也恨我,沈又又,以后——”他指腹捧住她脸,看着她,“我就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沈双对着那双眼睛,抿紧了嘴。
而后,她很明确地看到那双眼里流露的失望。
季远却放开她,笑了起来:“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要。
沈双瞪他一眼,转身上了楼。
山中也入了雨季。
连拍几天都是下雨,老村长时不时看着这雨长吁短叹的,剧组也愁,不过磕磕盼盼的,大部山中戏还是拍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场——
出逃戏,被柳导放到了最后。
“一会啊,又又你要从这边下来,然后到这,因为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躲起来,等的时候一定要神经紧张,等那个人过去了,你也要再等一会,起来时因为脚麻,先滑了一跤,再滚下来的,”柳导让机位准备,“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这场戏沈双在心里也揣摩过很多遍,因为是重头戏,对阿红来说,她迫不及待逃离这山村,但同时还有着被抓回去的恐惧,和对不曾见识过的外界的不安,所以那一跤正是她心里的写照。
但从跌一跤到滑下来那段,有蛮长的距离,可能会受伤,所以拍之前柳导还特意问过她,要不要让特型演员或替身上,但沈双拒绝了。
这可能是她唯一拍的一部电影,沈双不想敷衍。
而且在这之前,季远已经给她辅导过了——沈双这才知道,季远不是被柳导请来吃白饭的。
他擅长攀岩,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让自己尽可能地不受伤。
“好,a!”
“三号机,记得拉特写。特写!阿红,紧张,恐惧……特邀呢,特邀,进!”
两个穿着朴素村民服的特邀演员拎着桶经过。
特写被拉到沈双那张脸上,她掩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露出草丛的那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经过的两人,像只受惊的小鹿,令看到的人也跟着忍不住屏息……
柳导盯着屏幕,说了句:“好!”
“下一幕!”
沈双起身,看了人消失的地方一眼,下一秒,就踉跄了下,摔了下来,接下来是按设计的那样,从半山腰一路往下滚……
“好!”
“非常好!”
等沈双站起来时,就听到柳导道:“休息五分钟,再保一条!”
“好。”
沈双当然不会反对。
拍戏时再保一条是常事,即使这场戏比较惊险。
她拍拍身上沾到的草屑,走到柳导旁边看回放,旁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沈双看着那黑色的杯身,又抬眼,季远朝她笑笑,那张脸在阳光下格外璀璨:“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