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奖励呢。”
傅临山的声音依旧很冷漠,根本看不出他是在向人索要奖励。
季糖愣住片刻,随后,他唇角高高地扬起,眼睛微眯,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笑声像铃声一样清澈。他努力地抿起唇,忍住笑支吾道:“傅医生,您不是不想和我回家吗?我还问了很多次……”
傅临山:“……”
男人顿住,皱起眉,冷声道:“是你要给我奖励的。”
季糖还是在笑。笑得傅临山第一次产生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别笑了。”傅临山推推眼镜,面部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端正冰冷地换种说法道:“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奖励。”
季糖止住笑,点点头:“好。给你奖励。”
他抬起手,将表彰证书拿起来,一边认认真真地高声道:“我们的英雄——傅临山,在战争中获得突出的荣誉,特发此证,以表奖励。”
季糖只到傅临山的肩膀,和一堵墙似的男人比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而且声音绵软极了,裹着浅淡的笑意,说是颁奖,不如向给男人发了一朵小红花。
说罢,季糖让傅临山摊开双手,将奖状放到他手里,颇有仪式感。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记得傅临山的名字。
但傅临山却在死后,获得他生前未曾拥有的东西。
这是他唯一一张表彰证书。
“奖励是一个家。”
家。
可能这是世上最新奇的一个奖励了。
温软的少年音在耳边落下,傅临山抿起唇,紧紧攥住他的表彰证书。
季糖拿起地面的零食袋子,摆摆手道:“嗯,傅医生,我们回家吧。”
傅临山没说话,盯着那张用记号笔画出来的表彰证书。
出租车来了。季糖拉着傅临山的手,坐入车子中。
傅临山坐在车内,偏头望向窗外,路灯将他透明的镜片映得反光,连带着他的五官也像蒙了光,整个人清冷得很,但压迫性的高大身形却能让人感到满满的威慑力。
季糖不知道傅临山心里在想什么。
出租车缓缓驶出郊区,驶入季糖所在的别墅区。
傅临山突然转过头,向季糖冷声问道:“你的家,也是帐篷做的吗?”
就是那个长得与泡泡奇像的帐篷。
季糖:“……”
傅临山的记忆应该还保留在战争时期,殊不知现在已经解放了。
季糖认真地摇摇头:“不是呀,是水泥做的。”
傅临山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
出租车抵达季糖的小别墅门口。
傅临山淡淡地瞥一眼季糖的复式小白楼,又瞥一眼季糖。
这少年应该挺有钱的。
怪不得这么娇气。
季糖正想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傅医生,您在门外等一下。”
“嗯。”
季糖冲进屋子内,果不其然,一天没见着他的厉鬼们全都附身在物件之中,挤在门口想要见季糖。
季糖揣起这一大堆物件,在屋子内到处找地方藏,最后藏到阁楼的一个小箱子里。他拍拍箱子,轻声道:“你们今晚在这里睡一觉吧,不好意思啦。”
处理完这一切,他这才敢出门招呼傅临山进来。
傅临山没有任何拘束,径直走进来。
屋内的装修打扮很干净,无处溢满着温馨感,暖黄色的灯光不再让男人显得这么冰冷。
这是傅临山第一次来到这种名为“家”的地方。
季糖瞅着傅临山半天,突然惊讶地问道:“傅医生,您的衣服怎么脏了?您不是有洁癖吗?”
男人本应白净到刺眼的白大褂,此时沾染不少灰扑扑的泥土。
傅临山:“…………”
他假装没听见,别过头去没回答季糖。
他才不会说,他豁出去穿过诺大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