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黑衣人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便只有原本还要想办法弄到的身份牌不用再花费功夫,他跟祝弦音一人挑了一张跟自己相似的,其他跟别的东西一样,埋进了地里。
有了这番准备,郁止和祝弦音成功进城。
踏上这片土地,郁止微微晃神,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平静无波地拉着祝弦音走上街。
“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
他们都需要治疗,需要调养,看来是要在城里多待一段时间。
已经回到朝国,那些人再不好下手,得不偿失,想来应当不会有太多危险。
不过郁止还是没以真实身份行事。
郁止没找客栈,反而找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租住。
他们身上有从黑衣人身上搜罗来的银子,够用一段时间。
安顿好后,郁止烧水要给二人梳洗一番。
当祝弦音看着郁止还要亲手帮他脱衣服洗澡洗头时,心中格外不适,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道:“先生,我……我自己可以……”
之前是在荒郊野岭,可以什么都不讲究,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当身处在干净正常的屋子里,那因为生死而被暂时抛弃的礼义廉耻又重新找了上来。
郁止倒水的动作顿了顿。
“你的手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不太方便。”
“之前已经帮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郁止随意玩笑道:“还是说,你觉得不好意思?”
祝弦音愣住,显然是没想到郁止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来。
尽管生长在青楼,可祝弦音却还未修炼成其他人那般不在意清白的地步。
越是求不得,越是在意。
越是在意,便越是计较。
少年轻轻咬了咬唇,声音低低地,“我……”
“我以前,是卖艺不卖身的……”
虽然只是暂时,虽然他若是继续待下去,恐怕也会被逼迫,不能卖艺一辈子。
可那都没发生,都没来得及。
他不希望郁止将他当成那等没了羞耻心之人,不想让郁止以为他倚笑风尘。
“我不是……什么都给看。”
除了郁止,除了因为自己无能为力,他从不会为谁袒露身体。
他低着头,久久没抬头,也久久未听见回应,心跳急促又紊乱,空气却安静得吓人。
有那么一刻,祝弦音以为郁止已经离开了。
正当他纠结时,却觉得下巴上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的头抬起,迫使他看着前方。
郁止表情未变,依旧淡定如初。
只是在祝弦音忐忑地不知该不该推开郁止的手时,他却主动移开了。
耳边传来郁止的声音。
“对不起。”
淡淡的声音带着歉意,茫然又无措地入了祝弦音的心。
“是我没考虑周到,没在一开始说清。”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祝弦音听着有些委屈,强忍着难过,装作冷静道:“是因为我生长在青楼,所以才觉得我不该在意吗?”
“见惯了浪荡形骸,侵染着风尘之气,所以不配在意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硬,可剥开冷硬的外壳,藏起来的是一颗不经意间被郁止的话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
郁止轻笑一声,理了理祝弦音的额发,让又想低下头不看他的少年无法继续。
“并非如此。”
“而是我以为,你应该更为通透,明白有些事不必在意。”
“所谓清白,应当是在有权利下的自主选择,而非种种原因下的身不由己。”
“无论男女,若是心甘情愿,心中欢喜,想要与心爱之人行鱼水之欢,那便是心之所向。”
“可若是出于生命财产受到威胁,而不得意为之,那便是非自愿的胁迫,谈不上被玷污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