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寻找出路上, 但是这地下河窟的阵法实在是太过庞杂了,以至于沈闻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其中隐藏着的出路。
她想了想,对着边上的鸠摩晦道:“别闲着啊。”
鸠摩晦微微蹙眉:“贫僧不通阵法。”
“我是说你跟我聊聊天, 别让我因为老盯着阵法犯困。”沈闻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穿越过漫长岁月留下的阵法线条, “太复杂了。我不太能理解。”她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盘起了腿, “这么复杂的阵法不太可能是一个人建造的。”
沈闻现在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脑子嗡嗡的。于是她暂停了思考阵法的事情, 转而和一边盘腿坐着的鸠摩晦聊起了天。
鸠摩晦吐了两口黑血,很显然万里杏林的万灵解毒药在他的身上起了作用,但是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而且他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沈闻要和他说话。
毕竟,鸠摩晦修行以来做的最多的事情, 就是一个人静默的待在大塔林寺的舍利塔林之中,一坐数年,直到身上都落满尘灰。
除了辩法之外, 他极少和人开口。
只是他是西域众多修行僧之间无冕的佛子, 他这番作风也会让人觉得他高深如海罢了。
“聊……什么?”他道。
沈闻:“大尊者, 你是不是没朋友啊?”
鸠摩晦:……
他只好双手合十道:“诸生生灭,皆如白驹过隙, 缘法皆空,无所执。”
“哦,没朋友。”沈闻道, “那随便聊点什么,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吧。”
大脑是需要休息的,长时间将注意力放在阵法上,花的时间越久,越难找到突破点。
鸠摩晦:……
这句“没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扎心。
不仅扎心, 还让他有些想出口反驳。
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有朋友。
于是他道:“檀越,是不是还在生气?”对他说话这么夹枪带棒,对着心窝子一个劲的扎,尽显其恶劣的本性。
沈闻靠在岩石上,打了个哈欠:“嗯?你是指刚刚没接我,又让我一头扎水里,还是指你拿我当妖女意-淫?”
鸠摩晦:……
他极少被人这样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至于忍不住瞥了一眼这个性格恶劣的小妮子。
——却见少女纤颈修长,一双眼睛跟没睡醒一样迷离着,一举一动自然妩媚。这确实是天生的绝色,若是定力不够之人,怕不是一眼就魂飞神荡,恨不得把命也给她了。
“我有件事就觉得很奇怪。”沈闻扭头盯着鸠摩晦,“你好歹也是个大乘佛修,怎么会不知不觉被人下了药……我是说毒呢?”
鸠摩晦沉默了一会,道:“给我下毒的,恐怕是个凡人。”一个头发雪白,眉毛稀疏,垂垂将逝的老妇人,对着这样一个人,即使是孤傲如鸠摩晦,也没有办法不心生怜悯。
沈闻一听就来了精神:“嗯?谁?”她低头思忖了会,笑道,“哦哦,我猜到了,是诗玛姆姆吧?她和你有仇吗?你骗她感情了?还是你骗她女儿感情了?还是你骗她孙女感情了?!”
鸠摩晦微愠:“贫僧从未见过她。更遑论她的女儿、孙女了!”
“指不定人家年轻的时候对你一见钟情,结果你根本没注意到她呢?”沈闻根本不在乎鸠摩大尊者语调里的愠色,继续逗弄这个大和尚。
鸠摩晦又被她噎了一下,薄唇微抿,不再理睬沈闻。
沈闻却继续掰着手指和他分析:“你想想啊,一个凡人,还是个老妇,给你下这个药难道还打算睡你不成?而且这药早不发作晚不发作,落到刚才才发作,可见是延迟性的药效,到时候她早就走了,说明并不是她想睡你,而是想让你去睡别人……”
鸠摩晦忍无可忍:“女儿家莫要满口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