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影脸色不变,淡淡地说:
“去找你爸妈生一个。”
露露愣了一下,很委屈地吸溜着鼻子说:“小哥哥,你怎么骗露露啊?要是让妈妈再生一个,那也该是我弟弟妹妹,怎么会是哥哥呢……”
“是啊,你看我也不是你爸妈生的,怎么会是你哥哥呢?”
兰疏影怼完她,又问哈桑:“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有一个妻子,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三个月大。”
哈桑迟疑地摇头说:“我,没有……”
“你没有妹妹,但是你有妻子和女儿。”
“不过,他们被火烧死了,火是城主府放的,他们……”
兰疏影还没说完,哈桑就突然发狂。
她拿不准是哪个字刺激了他。
从一般人的道德观来看,或许她不该用一桩惨案来刺激一个受害者。可是自从进了这个地方,道德和命之间,总要选一样。
她还打算留着命出去。
那就只能不要脸了。
哈桑的手被露露抱着,原本,几根纤细的指头轻轻搭在阔掌里,显得很亲昵的样子。从他发狂开始,就像是落水之人攥住了救命的浮木。
一声脆响!
粘稠紫红的液体从断茬流出来,竟然有两根手指被他硬生生掰断了!
露露本人是不会觉得痛的,这一幕落在看客眼里,反倒让人不太适应。比如小晴,就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食指。
兄妹相残的大戏已经开场。
露露更委屈了,青绿的小脸上蜿蜒爬下两行紫血,连带着,在她身后的光团里,那万千个畸形的病鬼纷纷流出血泪,作势要扑出来,把外界浸成无边炼狱。
好在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把他们挡住了。
露露不死心,又去捉哈桑的手。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哈桑血红的眼里骤然浮起一丝类似厌恶抵触的情绪,他把那只手拍开了。
露露愣住。
如果说上一次捏碎她指骨是因为没有意识,那要怎么解释他这次的举动?
他是醒了?
露露神情很复杂。
怎么能这样呢?
她是真的,想给这个哥哥一个家呢……为什么要醒啊,他不知道吗,醒过来,就什么都变了!
不许醒!
那一瞬间的情绪消失得很快。
哈桑似乎又忘了自己肩膀上还坐着一个。
他不安地原地乱踩,两只手抓着头发茫然四顾,似乎在废墟里辨认着以往熟悉的轮廓,也可能是在找什么人。
变故发生之后,兰疏影就不说话了,她还站在原地,不过舞台已经交给对面的“兄妹”,她成了透明人。
这是表象。
因为她的本体已经从车马行出来,直奔最容易攀爬的一面城墙。
理论上说,只要不怕反噬,布莱恩可以强行控制任何尸体,包括这种能跑能跳能说话的高级货。
用尸傀施展能力,和本体亲自动手,效果肯定是天差地别。再考虑到反噬,兰疏影准备亲自上阵。
露露还在哭,流下来的不是眼泪,是紫红色比酱汁还粘稠的血,一瓣一瓣地落到哈桑额头。
像水渗进沙子那么快,转眼间一点痕迹都没留。
哈桑安静了。
时间被扭转到他刚出现的时候——青年顺从地驮着只有一半的小女孩,说他平和也好,温驯也好,总之,像极了露露的小跟班。
露露被哈桑的“叛变”行为气坏了,她不冲着哈桑发火,而是怨恨多嘴的尸傀。
“大骗子!你是坏人!”
“都是你害的!你不是来加入我们,你是想害我们!”
兰疏影难免想起了一个狗血言情剧里的经典台词: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家庭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嗯?
这都哪跟哪……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