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绮梦想不明白那个恶魔为什么要推她那一把?难道是报复她当初推过他?——六年了,她始终没认出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独孤耀。 被救走的那天,兰疏影这一推在孙绮梦心里留下了浓重的疑问,可是她的忐忑不安很快就被另一个人安抚了。 “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其他不舒服?” 白衣青年温和地看着她,沐浴在他专注而关切的眼神里,孙绮梦觉得自己就像阳光下的巧克力,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我,我很好,谢谢大夫。” 她羞红了脸,迅速低下头,没有看到青年眼底的鄙夷。 青年微笑着说:“那就好,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好,好的……” 孙绮梦的声音小如蚊蝇,苍白的脸庞在短短半个月里缩水了两圈,勉强有些人样了。 刚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她吓得打碎了镜子,木大夫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温和体贴,医术高超,承诺会尽全力帮她恢复身体和容貌,他不要她什么回报,只有一点要求:她必须全力配合他的医治计划,每天按时进食、休息、服药。 药汤很苦,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泡药浴常常会疼得她夜夜不能入眠,可是她能感觉到,这具让她感到恶心的身体正在缓慢地恢复生机,或许,她很快就可以回到曾经那个讨人喜欢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她每天都活得很有期待,而且木大夫待她格外温柔,甚至让她产生了某种念想:或许,当她恢复的时候,可以和木大夫表露心事…… 孙绮梦羞涩地瞥了青年一眼。 木大夫没有注意到,他端着空药碗出去,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人在等他。 他随手放下托盘,摘了脸上的厚面纱,如果孙绮梦在这里可能会吓得大叫,因为木大夫的上半张脸俊秀绝伦,毫无瑕疵,可是下半张脸却被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给毁了。 从左侧颧骨以下,直到下巴,再到白皙细嫩的颈侧,又长又深,是利器造成的。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毁了一幅造物主近乎完美的杰作。 他熟练地挖出伤药涂抹在没愈合的伤口上,同时听幕僚跟他汇报。 “……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你们,我猜,可能是那个独孤将军的人。” “木大夫”眉心紧蹙,吩咐道:“这段时间你们先不要过来了,这个女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地方绝对不能暴露。” “公子……”幕僚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不可描述的表情——难道真如他们所说,公子的口味奇特,就喜欢那种蠢笨肥胖的女人? 记得那天他们把这女人带回来之后,因为臭气熏天实在令人无法忍受,公子命人把她清洗干净,池子里的水足足换了九遍才勉强完成任务。 听说,她全身上下只有脸还算干净,底下那些层层叠叠的皮肉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更别提身上粘的虱子和其他东西,帮她清洁的侍女换了好几波,被换下来的侍女成群结队地在墙角呕吐。 还有不少侍女是被吓跑的。 “木大夫”瞪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饥不择食?沈先生放心,我之所以费这么大劲救她,是因为她的肥胖症。” “肥胖症?”姓沈的幕僚疑惑地重复。 “不错,你应当也知道,定王与王妃感情甚笃,可是王妃几年前得了怪病,体态肥胖难消,是以,终日郁郁,太医说这样下去会影响寿数。我从古籍里学了些窍门,但是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她。” “这个女人是跟王妃最接近的例子,虽然致病的原因不同,但我相信在她身上多加尝试一定会有效果,到时候……” 他停下,微笑着看向幕僚的眼睛。 幕僚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治好定王妃! 不错,定王与摄政王是同辈,位高权重,在耶罗皇族中的地位仅次于摄政王,他不爱权势和财宝,唯独珍视王妃一人,所以都城一直都有这个说法:想讨好定王,就想办法让王妃重现笑颜。 “此计甚妙!”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从地道出去,千万别暴露行踪,记住了,这三个月里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他可不想自己精心医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