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觉得大师兄说得很有道理。
文肃远和李寒川是至交好友,自己又是骠骑大将军,若李寒川的下属连文肃远的话都不愿意听,又怎么可能甘心听从陆昭明这么个年轻人的命令。
赵承阳说:“可你是李将军的孩子。”
“除了血脉之外,我并未有任何领兵打战的能力,也从未去过边关。”陆昭明蹙眉道,“我连兵书都不曾看过。”
赵承阳:“可是……”
陆昭明:“若你是他们,你会听这样一个黄毛小子的命令?”
赵承阳:“……”
张小元轻咳一声,扯了扯陆昭明的衣袖,小声道:“大师兄,不要自己骂自己。”
陆昭明看着赵承阳片刻,忽而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若你真觉得如此,那我觉得,你或许还没有准备好。”
他对赵承阳未曾用上半句敬语,语调也不怎么尊敬,而张小元听他的话,觉得他是在说如今的赵承阳还未有资格当好皇帝,这话可说得太重了,脑中灵机一动,匆匆便说:“皇上,我觉得他们是因为对汤衡淮把控朝政心生失望,这才不愿意听从朝中调遣,并不是心存谋逆之意。”
赵承阳一怔,点头。
“若您将来能证明给他们看,朝中政治清明,天下民康民康物阜。”张小元认真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把问题丢给提出问题的人,让他自己去解决。
张小元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赵承阳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他认真点头,说:“张少侠果真——”
他甚至来不及说完接下来的话,陆昭明已伸出手,将张小元往后拽了一些,好似赵承阳是什么必须防备的洪水猛兽,这动作令所有人都微微一惊,张小元更是极为不解,完全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承阳却懂了。
他并没有明说,只是笑了一声,说:“陆少侠倒是护短。”
张小元:“?”
护短?护什么短?为什么护短?
“天色已晚,濮阳,你送二位侠士出宫吧。”赵承阳笑吟吟道,“若是你我有缘,再过些许时日,或许还能够在宫中相见。”
……
从皇宫离开后,张小元心情复杂,皱紧了眉头在脑中理着这件事,一面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汤衡淮和天溟阁要对二师兄不利,照说他们只需要听从赵承阳的意思,保护好二师兄便好,可张小元觉得,那些江湖小人,为达目的总是不折手段,若只是保护好二师兄远远不够,天溟阁在一日,他们只怕就不得安心。
恰巧裴无乱与莫问天都想对付天溟阁,这可是两个绝佳的强力帮手,他不由扭头去问要送他们返回佘府的濮阳靖,道:“濮阳大人,天溟阁与汤衡淮之事,我能告诉其他人吗?”
濮阳靖点头:“只要是你信得过的人。”
转眼之间,佘府已到。
濮阳靖返身回宫,张小元则跑去见等了他们一夜的佘书意,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他想立即动身,返回凤集县,若是拖得久了,他担心林易真的会捉住六指严刑逼问,那二师兄就真的要有危险了。
佘书意显然与他看法相同:“我让人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们便动身。”
既然明日要动身,他们今日自然该要回去好好休息,张小元与陆昭明一同回到落榻的院内,正要与大师兄道别,陆昭明却忽而说了一句:“京城的雪。”
张小元一怔:“什么雪?”
陆昭明轻声道:“你说你想看京城的雪。”
若他们此时离开,下次再来京城,可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可张小元最擅自我安慰,他眨了眨眼,道:“江南的雪也别有一番滋味嘛。”
陆昭明却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显然有些内疚,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世,赵承阳或许根本不会找他们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