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人未必能认出那些古董的真正价值，但是他们肯定是不想还的。
这很好理解：得到的东西就不想吐出来嘛，人类的通病。
况且，如果郭家人不贪，也就不会要女儿三天两头拿东西回去了。
贴娘家这种事，自然跟郭小芳的主观意愿分不开，但没有郭家人在背后明里暗里的鼓励甚至怂恿，也是不可能长期成立的。
所以，郭小芳这么回去要，肯定要不回来。
不过凌丽并不介意。
她就只是先表个态，让郭家知道凌家还想要那些东西而已。
有了这个态度，将来自然有郭家醒过味来愿意有条件归还东西的时候。
况且，让郭小芳这么回去一要，郭家自然要闹矛盾的。
到时候郭小芳少不得更看出真相，知道他们根本不爱自己。
凌丽无意挑拨谁和谁，也对那些三姑六婆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但是郭小芳跟郭家闹出矛盾，对她是有好处的。
起码，将来做很多事都要方便些。
如果郭小芳一心向着郭家，将来有些事是不好弄的。
果然，当天下午，郭小芳就哭回来了。
是真的哭回来。
不只眼眶红红，还是真的湿润了。
吸着鼻子低着头，明显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凌丽自然不会凑上去问很多，一来她确实也不关心，二来还容易让对方以为自己幸灾乐祸。
所以，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真要不回来就算了。不过，有些事，早看清总比晚看清好。”
说完再不停留，直接从郭小芳身边擦肩而过。
郭小芳怔住。
她原本以为要不回东西会被这个大姑子狠狠骂一顿的，没想到对方轻飘飘就过了。
而凌丽刚才那随随意意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感慨万千：
是啊，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看开了。
回娘家之后，一说要回东西，娘家人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原本看到她这次空手回去，郭家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郭小芳憋着一肚子气，心想以前我每次拿东西回来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模样。
待她忍着气把自己的难处细细道来，郭家人就彻底翻脸了。
先是两个嫂子从鼻孔里哼冷气，说着一些冷嘲热讽的话。
然后是两个哥哥被嫂子们暗中掐上阵，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郭小芳不懂事。
最后自然是郭父郭母祭出杀手锏“孝道”，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这个女儿的不孝。尤其郭母，更是一副被深深伤害的样子，口口声声说早知今日还不如在她刚出生时就把她摁死在床板。
这些话不只让郭小芳又生气又委屈，也让她心惊肉跳。
摁死在床板什么的，还真有人做过。
有些人家穷，养不活那么多孩子，当发现生出来的是女儿不是儿子时，就会直接当场摁死。
这种事，郭小芳是听说过的。
如今看父母的意思，生她一场，也就图她有点用处，为娘家作点贡献，否则就不如摁死在床板上了。
这无疑让她既气又怕又心凉。
最后嫂子们下了逐客令：“既然你已经心不在郭家，那我们也留不得你吃饭了。反正你一心只在乎凌家，那就回凌家吃呗。横竖现在粮食也紧张，我们也没多少多余的粮食。”
这就算彻底撕破了脸。
郭小芳纵然一千个委屈一万个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低着头回家。
回的凌家。
原本她从来没把凌家当过家，但今日对比郭家和凌丽的态度，竟有些恍惚：
到底，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唔，或许，这两处都不是自己的家吧。
娘家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外人。而婆家的大姑小姑小叔子什么的，又何尝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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