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更衣, 收拾妥当之后,叶云亭鼓噪难安的心绪方才平复了一些。
只是他到底没再同李凤歧说话,而是借着季廉端来醒酒汤的机会, 端着醒酒汤躲去了外间。
李凤歧凝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 眼中兴味之色愈浓, 心想叶云亭倒也没有那么迟钝。
叶云亭到了外间,一口气将醒酒汤喝完,昏昏涨涨的头脑才清明了一些,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什么, 压低声音询问季廉道:“昨晚是你和王爷一起将我搬到床上的?”
他昨晚喝得烂醉, 李凤歧双.腿不便,必然得寻人帮忙。
季廉果然点头。
“你……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一遍给我听。”
叶云亭心里一动,又思及李凤歧三番两次捉弄他, 对他方才一番话也怀疑起来。他平日很少喝酒,酒量不好也是正常。但应该也不至于到李凤歧所说的地步才对。
季廉将昨晚的事说给他听。
叶云亭听见自己睡得人事不省,便松了一口气。结果就听季廉又接着往后说:“我本来想给少爷擦身, 但是王爷抢着做了。”他挠了挠脸, 迷惑道:“连脚都是王爷亲自给你擦的。”
“……”叶云亭心里咯噔一下。
再联想到李凤歧那番话, 即便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李凤歧对他,或许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最近这些日子, 李凤歧待他的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深想。
叶云亭长长叹了一口气, 颇有些头疼。
若是李凤歧只是寻常人,无论接受或者拒绝他都不至于如此头疼。但偏偏他未来将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且如今两人还绑在一条船上,甚至可以说叶云亭是受他庇护。他既不愿卷入复杂的前朝后宫争斗倾轧之中, 也不希望目前稳定的合作关系破裂。
他捏了捏眉心,低声道:“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他只能装作不知。
季廉见他满脸愁色,唉声叹气,奇怪道:“少爷你怎么了?”
“入了圈套,进退两难。”叶云亭皱着眉嘀咕了一句。
先前他身在迷雾之中,没看透李凤歧的小心思;如今驱散迷雾,对这些日子李凤歧的一言一行,便有了新的体会。
这人分明是将行军打仗那一套用在了他身上,步步为营,引他入瓮。
但这套是他自己入的,叶云亭气也气不起来,只是暗暗提起了警惕。
于是等下人进来传话,说早膳已经备好时,李凤歧就发现叶云亭待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叶云亭在有意地与他保持距离。他的神情语气与平时无异,肢体动作却十分谨慎。
若是之前,两人走在一道,叶云亭在身后推他,两人便难免有身体上的接触,但现在,叶云亭虽依旧会主动推他,但双手却小心地抓着后头的横杆,杜绝了任何可能的肢体接触。
他做得非常自然,掩饰得也极好,但李凤歧善于察言观色,仍发现了这微妙的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垂了眸,思索着是今日早晨的尴尬还未消除,还是叶云亭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叶云亭于情爱上十分青涩,自己屡次明示暗示,他都反应十分迟钝。虽然偶尔也有面红耳赤的时候,但更多是出于尴尬,而不是羞涩。
而眼下他如此冷静地与自己保持距离,更像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有意为之。
李凤歧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侧脸瞧了他一眼,忽然皱眉按着腿道:“等等,我腿忽然有些疼。”
叶云亭一惊,随即便有些着急:“可是体内的毒发作了?要去请大夫么?”
李凤歧瞧着他焦急的神情,心想叶云亭还是担心他的。这表示他至少并未反感自己,如今隐晦地保持距离,恐怕是担心挑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