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岂晚上没睡好, 白天也有些魂不守舍。
老夫人坚决想要回孩子, 但他早在四年前就用银子买断了孩子的归属。
纪婵不联系他,且见面不识,说明早就有了决断。
他完全没有立场跟纪婵谈孩子的事。
另外,一想起跟他们母子用饭时的情景, 他就无地自容。
他清醒地知道,认不出他们娘俩的事不怪他,不该无端自责。
但他就是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
傍晚回府时,司岂勉强打起了精神——算着时间, 罗清应该回来了。
纪婵当年回襄县,他让罗清暗中送她回去的, 罗清知道纪家老宅的位置,查起来轻车熟路。
果然, 他刚一进侧门, 风尘仆仆的罗清就迎了过来, 禀报道:“三爷, 小的查出来了,纪先生就是纪婵,纪婵就是鲁国公家的表姑娘!”
司岂继续往书房走去, 问道:“还有呢?”
罗清道:“纪娘子在襄县没住几天, 她把老宅租出去, 在吉安镇买了现在住的院子。邻居们只知道她是寡妇,除了仵作这个身份让人不敢接近外,没听说纪娘子有其他男人。她跟捕快们来往最多, 却从不单独见某一个,只有隔壁的鳏夫齐先生对她好像有些意思。”
司岂点点头,纪婵给他的印象不错,她待人诚恳,行事进退有度,不像乱来的人,有人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他问道:“胖墩儿的生日时辰呢。”
罗清道:“胖墩儿,不不,是小少爷,他四月十五生辰,稳婆是吉安镇的一个接生婆。”
司岂算了算日子,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他的孩子。
“奴婢见过三爷,二老爷叫三爷去老夫人的院子。”张妈妈又来了。
司岂顿时敛了笑意,迈出的脚步又沉又重,如坠万斤巨石。
他一步一步挨到正院的宴息室,发现几位长辈依然都在。
“听说罗清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司大太太掌管内院,罗清一露头就有人禀报她了。
老夫人紧张地看着司岂,首辅大人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
司岂道:“那孩子四月十五生辰,应该是我的。”
“诶呦!”老夫人抚了一下掌,“那还不赶紧接回来啊。”
“祖母,孙子觉得孩子跟着纪先生也挺好。纪先生颇有才学,人也稳重。而且我跟胖墩儿吃过饭,那孩子教养极好。”司岂干巴巴地劝道。
“什么?饭都吃过了,你都没认出自己的亲儿子?你让祖母说你什么好!”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一只迎枕又飞了出来。
司衡捂住了脸。
司大太太嘴一咧,要笑,又急忙捂住了。
司岂同妻儿一起用饭,却与其对面不识,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二夫人不高兴,杏眼微垂,柔声说道:“逾静,既然她不想认,咱们就当没有这回事吧。你有了儿子,罗家的姑娘只怕不大合适,还是你佳表妹好些,娘过几日去趟归元寺,把日子定下来。”
司岂忙道:“母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子忽然有了孩子,心里乱得很,亲事还是再等一等。”
“父亲对此怎么看?”他求救地看向司衡。
司衡明白司岂的意思。
司岂想说的是:你不是说你没有亲孙子吗,现在有了,我的亲事就不用那么急了,你赶紧帮我说句话吧。
他看看司岂的黑眼圈,心肠一软,便道:“夫人,逾静说的是,给他时间缓缓,亲事不急。”
二夫人皱了皱眉,勉强说道:“也好,那就过一个月再说。”
“孩子的事怎么办?老二,你给老身拿个章程出来。”老夫人也觉得司岂没什么要孩子的立场,就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首辅大人了。
首辅大人道:“母亲,这事儿不急,等她搬到京城后,儿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