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别这么说,是儿子不好,让你生气了,若是儿子是个女儿多好!”薛红一听眼圈儿当即就红了,立刻跪在他爹爹面前:“儿子不该和爹爹这么说话。”
“跪着干什么,快起来,你说的很对,爹爹怎么也算不过你大爹爹!但今儿这事儿是你娘与爹爹说的,你娘没有偏心的意思,只是你这么一说,也句句都在理儿上,就是你大爹爹没问过薛青,他也要横竖插一杠子。”
石头拉起儿子,扶到小炕上坐着:“既然你也懂事了,爹也和你说些知心的话。”
“恩!”薛红忙擦泪点头。
“其实当年打小和你娘定亲的是爹爹我,但后来你大爹爹看上了你娘生得好,他家的嫁妆很是丰厚,比你大哥哥出嫁时还好:一套新打的家具漆得红崭崭的、新作的被子四床,面子都是簇新的,有花儿鸟的花样,那盖头和喜服,连着枕套,床罩都是你大爹爹一针一线绣得细致活,据说揭开开头那天,你大爹爹脖子上还有一对银灿灿的大小项圈……”
“而爹呢!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若不是打小订了亲,这男人被退了亲就很难再嫁,你爷爷和姥姥没法就去闹,不然你娘未必能娶爹过门,说是娶,也不过燃了一对红烛,爹爹带了一床素日里盖的被子、外加四身日常穿的衣裳,和这一身力气做嫁妆……红儿啊,这男人嫁人一是贞节,二便是这嫁妆,嫁妆少的男人在公公岳母家是被人看不起的,不是爹不想争,而是拿什么争?”
薛红低头不语,她知道这男人出嫁后比的第三样就是给妻家带来女儿……
而爹和娘一连生了六个儿子,好容易那年有个女儿也没养到三岁就夭折了,爹爹那时的伤心,是红儿无法体会的,他当时只觉得爹爹偏心,如今想来爹爹哭得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们这群没有胞姐妹将来袒护的儿子们。
“再后来,,你常季叔来了我们家,我知道你们心里看不起你们常季叔,因为你们常季叔是死了女人带着孩子改嫁的男人,但你们常季叔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人,他打小就被父母卖给了人贩子,长到十来岁模样出落好了,就被卖到有钱人家给老女人们当通房小侍,说来也是他有福气,居然给那楚家送了一个小女儿,也就是天白!”
说到这,薛红发现自己的爹爹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你别看天白现在这模样,当年她娘在世时,前后三四个人仆人前呼后拥的,人生得虎头虎脑的,一个金项圈戴在脖子上就像个金童子,六岁上就请先生读书,可惜人傻只会背,不爱学,也学不进,但她是楚夫人老来所得,就算明知是个傻子,也宠爱异常,你常季叔当时父凭女贵,在楚家也从小侍做到了季叔,在那府里呼风唤雨好一阵。”
话到这,石头就摸摸儿子的头:“后来的,你们都知道了,天白娘死了,那正夫的大女儿一掌管楚家,就想赶走常季叔,侵占属于天白那份楚家家产,天白人虽傻,但小时候就护他爹的很,一见他爹被欺负了,居然拿着蜡烛去烧她大姐的屋,吓得那楚家大小姐,几夜都不敢睡,又不敢把天白怎么样。”
“为什么不敢怎么样?”薛红就不明白了。
“这大周的律法,人命是关天的,谁家死了人都要报官来验,才能下葬。而女儿都难养又精贵,将来是要为大周添加人口的,就是傻子也是能娶男人生孩子的,所以女孩子是不打的,就是罚也不能伤了身子,明白吗?”
薛红点头。
“楚家没办法,就只得把常季叔找回来,把坐在屋顶又跳又闹了一夜的天白哄了下来。”
“常季叔不是买来的吗?我听大爹爹说买来的人也可以再卖掉的!”薛红道。
石头笑:“是可以!但大周律法规定,买来的小侍如果有了夫人的孩子,就不再是奴才了,不能卖了!天白是楚家小姐,那么常季叔就是小姐的爹爹,也是半个主子了。”
薛红点头,一想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