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流星走上前来,对云知意行了礼,又对顾子璇抱拳致意。
见顾子璇好奇地打量着他,云知意便出言引荐:“宿子约,子碧的哥哥。子约,这是我同窗好友顾子璇。将门虎女,身手很是了得。‘送秋宴’时有比武,你们兄妹或许可以同她切磋切磋。”
顾子璇本就是个豪爽性子,见人自带三分熟,跟谁都能攀上话。她当即张口就来:“咱们三个都是‘子’字辈的,瞧这缘分!‘送秋宴’时定要过过招,以武会友嘛!”
“承蒙顾小姐青眼,届时必定讨教。”宿子约笑着应了战。
他们都是云知意信得过的人,既引荐过,她也就开门见
山了:“子约,你坐下说。”
宿子约依言坐下,接过妹妹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后,低声笑道:“雍侯世子一个时辰前在南河渡下船了。”
“雍侯世子?!”顾子璇震惊轻呼,“原州可很少来这么大尊的佛呢!怎么下船一个时辰还没进城?没人去迎接?!”
宿子约憋笑:“怎么可能没人去接?州牧盛大人天不亮就带人在码头等着了。”
“那还让他在码头喝一个时辰的风?”顾子璇百
思不得其解。
“盛大人与世子打了个赌,说是在日落城门下钥之前,若城中百姓捧桂前去夹道欢迎的人龙能排够十里长,世子就会当街洒五十箱铜角做‘落地赏’。雍侯世子的随侍这会儿正在城中银号兑铜角。”
两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有了如此不着四六的赌约,荒唐得让宿子约只想笑。
云知意嗤之以鼻:“这什么鬼主意。”
“世子答应了?!”顾子璇与宿子碧齐声惊呼。
宿子约肯定地点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答应了。这会儿州牧府的员吏正满街敲锣打鼓,号召大家捧桂往南河渡方向排人龙。”
宿子约从前并不知道雍侯世子这个人,所以有很多疑问。“大小姐,这雍侯世子为何会应如此荒唐的赌约?”
顾子璇与宿子碧也有同样的疑问。
面对三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云知意轻声笑哼:“撒钱是他的个人爱好,只要名目够新奇风雅,他就愿意。”
顾子璇险些没坐稳:“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爱好?!”
云知意淡淡勾唇:“若你出生就是侯府世子,活到六十岁还是侯府世子,既不能接管家业,又没机会出仕做官,那你也会憋出许多古怪爱好。通俗地说,就是吃饱了、活腻了,闲出的毛病。”
从开国主时代起,雍侯家就是世袭侯爵,但家主与世子不能出仕。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家自己也不提这茬,世世代代安做富贵闲人。
顾子璇两眼晶晶亮:“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荒唐的大热闹,得去瞧瞧!知意,走!”
“今日的算学题还没做,我得回去了,”云知意笑觑着一脸期待的宿子碧,“子约,你带子碧随她去玩吧。”
得了应许,宿子碧高兴坏了,与顾子璇手牵手就开跑。宿子约摇头笑笑,执了辞礼方才离去。
云知意叫来小二会账,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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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间,云知意想了很多。
不得不说,南河渡码头这主意虽荒唐,却有用。
对百姓而言,开黑赌坊害人敛财的官员固然可恨,但突然来了个“散财童子”,实实在在将钱洒到他们跟前,是个人都知道该往哪边跑。
此刻的义愤填膺,转头在哄抢“落地赏”时就会被天降横财的惊喜冲淡。
这赌约是州牧盛敬侑与雍侯定下的,大家得了盛敬侑开口替众人讨来的好处,之后自不好意思再对他太过指
戳。
至少,将来再痛骂“州牧府全是狗官”时,多少得加一句“盛大人还行”。
这招看起来不着调,却非常实用地帮盛敬侑打开了在原州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