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 中轴以东为兴平县, 中轴以西为顺安县。
西市属顺安县辖内, 百姓若有纷争,皆可至顺安县衙讨理。
众人簇拥前往县衙。
途中, 金铺掌柜为防容奚逃跑,令健壮店仆左右围堵,直至县衙门前。
顺安县令接到诉求, 脸顿时拉长。
要知道,盛京城县令并不好当,稍有不慎,便会得罪贵人。
他问身旁佐吏:“苦主是何人?因何事而诉?”
佐吏已打听清楚, 回道:“苦主乃西市长鸣金铺掌柜, 因一少年折损其金钗而诉。”
“长鸣金铺?”县令心中一凛,忙问, “莫不是容、容……”
“确实乃容府金铺, 容四郎同为苦主。”佐吏叹息一声。
县令陡然起身,“既是小贼折损金钗, 理应赔偿!”
言罢,正气凛然至公堂之上。
堂上三人伫立, 他厉目一扫,气势慑人,其中一人顿时跪地。
跪地之人乃金铺掌柜。
县令打量两少年, 一人锦衣华服, 面容稚嫩, 年纪不过十三,定是容四郎。
至于另外一人,身着粗布麻衣,虽面容俊秀,气度不凡,但论靠山,定不及容四郎。
他心有计较,惊堂木狠拍一下,问:“堂下少年缘何不跪?”
堂下有俩少年,他却独看容奚。
容奚唇角轻扬,问容晗:“明府问你,你为何不跪?”
容四郎不过白身,入公堂依律必定要跪,然其父为容尚书,县令并不敢责斥于他。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县令是在责令容奚。
百姓聚集衙外,议论纷纷。
容晗骄傲反问:“你不跪,我为何要跪?”
他素来受双亲宠爱,不知世事,自恃身份,且见容奚一下等人不跪,当然不屑下跪行礼。
县令怒气攻心,再拍惊堂木,呵斥道:“无视法纪当重罚,你还不跪下!”
若容奚当真为寻常百姓,定被吓得立刻跪地。
怎料容奚却温和笑道:“明府所言极是,容四郎无视法纪,应受重罚。”
众人:“……”
这少年当真是胆大包天!
县令正欲打杀其威风,就见容奚于袖取出一绫锦织品,模样颇似……
“请明府过目。”
佐吏迟疑几息,近前接过书卷,呈于县令公案上。
县令展开一观,顿时瞪直了眼,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手掌似被灼烧般,霎时放开,不敢再碰。
佐吏于旁亦看清书帛,心脏震如擂鼓,气血翻涌,几欲站立不住。
“这、这……”县令强压惊惧,看向容奚。
容奚启口打断他,“敢问明府,能否继续听讼?”
“不敢,不敢……”县令脱口而出,见众人神色惊异,方回神改口道,“容、容……”
容奚迅速止他话口,笑道:“容四郎确实藐视法度,莫非这公堂杀威棒只是摆设?”
容少卿这是在为难人呦!
县令心中苦水翻泛滥,却也不敢得罪容维敬,遂欲揭过此事。
怎料衙外有百姓高声叫喊:“尚书之子并无功名,为何不跪?若衙门就是这般办案,安有公正可言?”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围观百姓喧闹一片。
县令额汗欲滴,见容奚悠闲而立,反观容四郎,因百姓不断叫嚣,心中极为不安,神情略显惶恐。
他年纪小,被别人追捧惯了,从不知“众口铄金”这般令人难堪。
“莫非明府欲知法犯法?”容奚再次微笑问道。
县令心中忽然一突。
他傻呀!这两人皆为尚书亲子,且容少卿为嫡长子,官职高于自己,容晗不过嫡次子,尚为白身,如何选择并不难啊!
惊堂木陡然震响,县令面容正直严肃,强硬道:“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