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喵了一声,跳下木香的怀抱,绕着独轮车仔细的嗅了嗅。
【香儿,等一下。这人身上有一股怨念缠绕在身上,并不是简单的精神出了问题。】
“怨念?”
木香吃惊的重复了下重点词。这样普通的一家子能遇上什么事,才会有让人陷入癔症的怨念缠身呢?
汤母一听,心中一惊,燃起一丝希望。自己还没说什么,这猫的主人就说出了与自己隐约有所猜测的事情相关的话——她怀疑自己儿子的病情是鬼怪作祟。
之前儿子最开始生病时,她就听儿子说过一些含含糊糊的话,说他与人做了些触犯禁忌的错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只是读书人都说鬼神不过是无稽之谈。
自汤家成了富足的家庭,往来的皆是以往眼中的大人物、有学问的人。汤家人早就变得学着那些规矩了,因而家人都不同意找那些驱邪的,汤母也没有办法。
为了她偷偷摸摸找来的一个通阴人,家里都骂她愚昧、乡里土气难以改变,还说要是再找便将她赶出去,虽然是气话,但汤母还是觉得很是委屈。
就算是儿子的亲爹,竟然也极力反对,将那人赶了出去。汤母自那天后便不再与汤父说除了关于儿子以外的话。
汤父没有办法,只是他有自己的缘由,家中也不是那样冷血,找大夫所需的心力、精力与钱财,家人无不是都是尽心尽力。
可是找那些骗子……
唉,自古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私下来说,家中遇邪总是不光彩的事,别人总会议论纷纷说:谁知道是否是这家人品行有亏。
更麻烦的是,世上总有些不能解释的事,却没有多少“异人”是有真才实学的。被那些骗子弄得人财两空,更甚者家破人亡的悲剧不在少数。
汤父更是曾亲眼见过乡间的法师、神婆指着别人说是妖魔附体,往日和善的乡人一改面孔,群情激奋之下,一拥而上将病者绑上火堆,一烧了事的。
那可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一员啊!
那家人中不是没有为了亲情反抗的,希望能救下自己亲人的命来,只是险些将自己的命也搭上。
这样的集体作案,看着那些人狂热扭曲的脸,汤父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却不敢说出自己失眠的原因。
那段日子里,他想睡睡不好,精神萎靡的眼下青紫,都害怕自己被人突然说是邪魔附体,煎熬的要命。
他想着要是别人问起,便说是夜里着了凉。不过,好在无人问他。
至于那些愚昧的乡人,法不责众。最后官府只有压着那些人一人一点凑出了一点银子了事,当地的神婆被抓走秋后问斩,至于那干一票就走的游方道士谁知道去了何方。
那家人中一部分人最终离开了那处伤心地,那本来是祖祖辈辈定居的安乐窝,现在却成了一生的噩梦来源。
汤父听一个秀才公说过:“可悲可叹!神鬼之事岂能当真。怎么能由人的一张嘴,上下一碰便定了活人的生死。”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了这样被大家烧死的人,自家成了别人嘴里的可悲可叹,汤父唯有坚称自己的儿子是得了病,死命的找大夫。
哪怕“病死”,总比烧死、死于人的恶意要好!
或许,真的是一种疑难杂症,世上有神医可以医治呢?
可远离家里那些乡里人的视野范围,来到国家最大、最繁华的地方,汤父的心思就有了改变。
毕竟是他的亲子,有了就连京城这些有见识的人都推崇的云佛寺的消息,他怎么能不动摇。
只是和他想的佛法高强的高僧完全不相关,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大一小像是父女的人和一只猫,与云佛寺能有什么关系?
失望的汤父这下看着衣服华贵就不是气势不凡了,而是心中想这是否是那些像他们一样的人身上刮来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