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溪停住了脚步。
阳光落在她素净寡淡脸上,融化了冷白玉,她看着温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似乎明白了过来。
“嗯。”
她穿一身黑,连高跟鞋也是黑色,最简单女士西装款式,内搭纯白衬衫,没佩戴除手表之外任何饰品,严肃而一丝不苟。
温柠嘴唇动了动,涌到嘴边问题又咽了下去。她转过脸,说:“上车吧。”
顾迟溪收回欲伸向后座手,打开了副驾驶门。
“接到尾号为1619乘客……”语音播报又响起。
手机屏幕上显示导航路线,温柠大致扫了一眼,余光瞥见顾迟溪在看自己,佯装没察觉,发动车子。
早高峰主干道繁忙不已,十字路口前已排起了长长车队,交|警站在中间维持秩序。
等红灯,车内寂静。
温柠盯着倒计时一秒一秒地数,感受到右侧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把脸转向窗外,看街景。
“今天去参加我爸葬礼。”耳边传来顾迟溪低沉声音。
温柠一愣,下意识转头,迎上了那人平静目光。
她漆黑瞳孔像一汪深潭,表面清澈,内里却藏着隐忍克制情绪。
温柠又别开脸。
“我车限牌,小谭要去接子公司人。出租车,一辆交接班拒载,一辆不愿去殡仪馆。”顾迟溪继续说,几乎是惜字如金,简简单单把巧合与原因全部解释了一遍。
温柠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堂堂大航司老总居然沦落到用软件打车地步,听起来也太惨了,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想笑,一大早堆积在胸口沉闷情绪一扫而光,心情豁然开朗。
那抹笑意掩不住,如流光般绽开在她眼角眉梢,娇媚动人。
顾迟溪望着她,眼神热了几分。
一晃功夫,温柠脸上就笑容消失了,她平视前方,不咸不淡地哦了声:“顾总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吗?”
“……”
温柠沉默了。
是啊,她确很好奇,被顾迟溪瞧出来了,没有谁比这人更了解她,所以她懒得否认,更懒得反驳。
顾迟溪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她长相偏妖娆,尤其眼睛生得魅惑勾人,即使不笑也半含风情,看着就像是不会安分正经。这身正经制服穿上去,反差极大,很欲。
绿灯亮了。
车子缓缓动起来,顾迟溪敛了目光,淡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兼职?”
温柠握着方向盘手紧了紧,“一六年。”
三年了。
个中原因,顾迟溪已经猜到了,她没再深问,指尖点了下手机屏幕看时间,“昨晚睡了多久?”
“……六七个钟吧。”
温柠看了她一眼,手指稍稍松些,“你放心,我会休息够。”
说完又后悔了。
好像人家关心自己似。
“毕竟要保证有充足精力完成飞行任务,对乘客生命安全负责,给公司创造价值。”她又补了一句。
这话说得简直漂亮,一副公事公谈态度,叫人挑不出毛病,却一下子将两人距离拉远了。
顾迟溪微愣,半晌才道:“身体是自己。”
“知道。”
还想问欠债事,但思虑许久,终归是忍住了。她又问:“怎么不加微信?”
“不想加。”温柠直白道,一点委婉说辞都不愿给。
顾迟溪握紧了手机,闭上眼。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殡仪馆位于城北近郊处,偏僻荒凉,但每天人流量不少,大门口车子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温柠把车调了个头,停在马路边,说:“到了。”她手指轻点着屏幕,“麻烦给个五星好评,谢谢。”
“在这里等我。”顾迟溪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