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去找他。他在哪儿?”
阿瑟想了一下,“应该住在第戎。”
“第戎在哪儿?”她翻出地图册。
“科多尔省。”
“远吗?”她翻到科多尔省。
“很远,比从沙勒维尔到巴黎还远,第戎到巴黎有290多公里呢。”
维塔丽拿出木制的直尺,在法国全境地图那一页比划着,确实,第戎到巴黎要远一点。沙勒维尔在巴黎的东北,第戎在巴黎的东南。
“他为什么跑那么远?”气愤。
“他是勃艮第人。确切的说,他的先祖是普罗旺斯人,后来移居到勃艮第,他在第戎附近的多尔出生。”
这么说,他退役后回到家乡居住也是正常的选择,但是,他怎么能忘记他还有4个孩子在阿登呢?
维塔丽平时压根想不到这个“父亲”。她不像两个哥哥,男孩们对于生活中没有父亲相当耿耿于怀。兰波上尉只是提供了精子的男人,没有跟妻子和孩子们在一起长期生活过,对孩子们的感情恐怕还不如对他军营里养的军犬深厚。
听弗雷德里克说,父亲离家前跟妈妈大吵大闹了好几次,兰波上尉并不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性情温和”,他跟妈妈对着摔东西,当时她才2岁多,不记得了;弗雷德里克当时7岁,记得很清楚,他吓坏了。
维塔丽严肃的皱着眉头,“你想去巴黎,我是无所谓的,我也能给你100法郎,但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少年忽然得知路费有着落了,大喜。
“第一,你要抽空去一趟第戎,看看父亲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找他要钱。”
阿瑟面露难色。
“别以为要钱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没有钱才是痛苦。他让妈妈生下我们,就该对我们负责!我才不想他这么快活的一个人过日子呢。再说,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情人之类的?”
阿瑟赶紧又捂住她的嘴,但又笑着说:“看来你在修道院学的不怎么样。”
“第二,你到了巴黎之后要立即给我写信,如果钱不够用,我可以给你寄钱。但别以为我的钱是花不完的,也别以为以后可以不还我钱。”
“你放心吧!我一下火车就给你写信。”
“还有,别去跟那些‘坏胚子’鬼混。”维塔丽说起“坏胚子”这个词的时候活像他们的母亲,“你得发誓,绝不堕落。”
“你得明确一下,什么是‘堕落’。”
“就是……即使穷到要睡桥洞下面,也不要去当小偷。”她拿起直尺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右手,“你的手是要写诗的,不是去掏别人的钱包的。”
“我发誓,绝不堕落。”阿瑟严肃的举起了右手。
的确,妹妹说的没错,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自己变成街头小偷。
“那么,现在你能给我钱了吗?”
“现在还不行。等到明天,明天我要送舅舅,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找个时间溜走。”
“现在就给我。”阿瑟坚持。
“好吧。要记住,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才可以走。”她拿出自己的钱袋,从里面倒出5枚20法郎面值的拿破仑金币,另外还有各种面值的苏和生丁硬币,共计10法郎。“零钱坐马车,到巴黎的车票是20法郎多一点,吃饭的话,早饭午饭可以只买面包,晚上可以去餐馆吃饭,不要吃太贵的,能吃饱就行了。也别喝酒,听说巴黎各种酒类现在都涨价了,很贵。100法郎够你来回路费,还能在巴黎住上一周。”
“只能待上一周。”阿瑟忧愁的叹气。
“你要是能找到什么在报社或是杂志社的工作,对方只要能包食宿就可以了。你别总以为自己特别聪明,只想当撰稿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先从打杂和收发信件做起。你还是孩子,他们肯定不会一下子就让你做大人的工作。”
阿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