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这一天, 张况己将刻有“楚”字的大旗狠狠插入地中。
他又将楚王为其打造的破天戟朝天扔出。
一道锐利的光线。
人只是眼前一闪。
锋利的戟尖就瞬间扎破了猪牛羊的身体。
鲜血祭新兵。
而后他又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下,涂抹到了军旗上。
以将血祭旗。
一往无前。
林行韬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其实是想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但在严肃的军容下, 他同样划破自己手臂以血染旗。
旗帜飘扬在空中, 有淡淡的血腥味。
对于即将攻城略地的军队来说, 却是闻之一振。
不需要什么阵前演讲,因为士气已然高超。
这是一场碾压——所有人都这么想。
有两个特殊命格的武将率领军队、有亲王坐镇、又有真人看护、还有龙王庇护,只需兴堂堂正正之师。
于是在林行韬问张况己有何破敌妙极时, 张况己嗜血一笑,挥舞着破天戟, 似要刺破天空。
他说:“无计尔, 唯以力破之!”
以力破之!
招揽来的一些文士也纷纷点头。
一群莽夫。林行韬在心里笑着,然后转身离开, 注视着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走进华贵的伞盖底下。
有号角鸣呜, 有旌旗招展,有胜利之师踏上征途。
车辚辚马萧萧, 等军队走远, 林行韬才转身跨上马, 对剩下的说是要保卫洛水城的军队说:
“往西陵郡!”
先前他说要带领军队攻打东陵郡,那是骗人比如说国师的。
他又不会带兵作战,那些东西交给专业的来。
他要往西陵郡,做其他的准备。
在与张况己说明这件事时,张况己有些不满,因为西陵郡是他的家乡, 他不愿外人随意涉足。
但是当林行韬问出一个致命问题后,张况己顿时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说。
林行韬当时问:“倘若东陵郡即将破城之际,有一支敌军攻西陵郡,当如何?”
“是继续攻城弃家乡父老于不顾,还是放下唾手可得的胜利,飞奔而至救西陵之危?”
[我想我西陵父老乡亲了,战事乱,若有如我者往西陵当何如?]这是当时在洛水之畔,西陵郡的士兵不忍见百姓哀嚎而说出的话。
西陵男儿皆爱家,张况己就算狠下心来,又有几人的心思会不被西陵的战事影响?
“此是围西救东。”林行韬说,“国师狡诈,焉知他不会突袭西陵?”
“与上回不同,洛王同样无法渡洛河,无法袭杀西陵。东陵也尚安定未开战。”
“所以,张将军。”
“我带军往西陵,既是防止突袭,也是——”
张况己接道:“——为了掌控西陵郡?”他的眼神有些可怕。
林行韬一笑,却一点也不害怕看出张况己看出他的打算。
他的确就是想趁着张况己打仗的时候将张况己的家乡收入自己手中——
或者说,他想要将张况己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
两者的合作,林行韬有洛水城有亲王衔,张况己有西陵郡,有世袭将军衔。
[张况己,西陵张家嫡子,张家为西陵郡世家之首。世袭三品狼牙将军,本为虚衔,却掌了西陵大半兵力,将其变为自家军队。其重情义,极重父老乡亲。]
张况己的脸色几度变化,最终交出了自己的令牌。
林行韬接着说:“等我渡过洛江,直达西陵,我再与你汇合。”
“到时候——”
“你与我到时候成掎角之势——”他的手遥遥抓向王都。
“直取王都!”
张况己大笑:“痛快!就这样杀进国师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