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华沉默不语,用手戳戳悬在屋檐下的那束干花。
“唉。”
“唉——”
“唉————”
季温琮开始叹气,叹得一波三折。
直到闺女受不了了,“你在这唱戏呢?”
季温琮说:“闺女长大不听话了,连老爹的话都不听了。”
季昭华收回手,干花在眼前悠悠荡荡。
“我不是不听话,以前我一直担心,如果我离开印家,月月该怎么办?她是泓雨姐姐的孩子,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以为余心月睡着了。
然而此时余心月躺在床上,沉默地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原来之前舅妈不离婚,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她长大了,会走自己的路。”季温琮笑笑:“说句自私点的话,你才是我的孩子,我更考虑你留在印家该怎么办。这几年你过得不开心吧,其实我和你.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季昭华:“恩,不开心。”
“以前就该拦着,不让你嫁给那个混小子了,我们算是看走了眼。”季温琮叹气:“你出嫁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季昭华扯了扯嘴角:“我问你的事可多了,我哪知道是什么问题。”
“那时候你问我,爱情是什么。”
季昭华一怔,随即为当初那个幼稚的自己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但是我想说。当年我跟你说,嫁过去你就知道了。”季温琮停顿半晌,才黯然低头:“是我错了,昭华,如果有种感情让你觉得痛苦,你就应该考虑放弃了。爱情应该是让人开心的。”
“如果,”他长长叹口气:“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留在印家的话,我听说了他们的事,那点钱我来出吧,让鸿飞长个教训,以后也对你好点。”
季昭华咬了咬唇:“我看上去这么没用吗,还要你们给钱,我现在可有钱了。”
“是是是,老爹操心太多,又被嫌弃了。”
季昭华:“我没有嫌弃。”她攥紧手,低声说:“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有点不甘心。从前,小时候,他给我弹吉他,还说……爸爸,你说人为什么会变这么快呢?”
季温琮揽住女儿的肩,“男人的话最靠不住,你不是还看过书,以前刘彻说要给阿娇起座金房子,金屋藏娇,结果呢,还不是让卫子夫当了皇后?”
“男人都是狗!”
季温琮笑容僵了僵,讪讪摸摸嘴角:“也不全是吧,不过像你爸爸这样的好男人,嘿,那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季昭华被他的自恋逗得笑出声,仰头望着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月亮,“爸爸,你说得对,月月长大了,我也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她轻轻叹气:“我太累了,如果让人这么累,那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感情。”
她指着高高的山岗,说:“我记得小时候,我、泓雨姐姐,还有他一起从那儿跑过去,那时山坡上开满了花,我们摘着花,跑到湖边去,姐姐会用野花编花环,他就坐在石头上,给我们弹吉他。”
“有时候,我真想回到过去,泓雨姐姐还在,他也没有变,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永远不会长大,迎着风跑就是一件顶好玩的事了。”
季温琮拍拍她的肩,“人总是要长大的。”
季昭华抱膝,下巴顶在膝盖上,把自己蜷起来,“月月都长大了,泓雨姐姐在天上,肯定会为她骄傲吧,这样优秀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帮月月去找她的亲生父亲?”季温琮想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毕竟印家对那孩子这样,要是能找到她的生身父亲,就算比不上印家富贵,但至少,能够让她累了的时候也有个回头的地方。”
季昭华摇头:“别说难找了,万一找出来,又是一个像印鸿飞那样的人怎么办,而且要是人家结婚了呢,月月不是更难堪?”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