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府,观鱼台旁的凉亭中,几个空酒瓶乱七八糟散落在其中,徐增寿醉呼呼的斜靠在柱子上,脸颊红扑扑的,不晓得喝了多长时间。
一阵脚步声自远走近,徐增寿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的仰头举臂喝着酒。
可脚步声瞬间急促了几声。
来人快速走到徐增寿身边,把徐增寿举着的酒壶一把夺了过来,随后用力的丢进了一旁的湖中。
此时,天色已晚,湖边也有些凉意,酒壶摔进湖水中,溅起一朵水花,惹得湖中五彩鲤鱼惊慌逃窜。
“你为了一点破事喝这般醉样给谁看呢?说出去我都替你感到丢人。”徐辉祖怒斥着徐增寿。
徐增寿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听着自家大哥训斥的话语,竟咧嘴笑了起来,这笑容在醉酒之下显的有几分憨态,可笑声中却也明显带着自怨。
“是啊,我文不成武不就,自小什么也比不得大哥,如何能不丢人。”
徐辉祖指着徐增寿,被气的哆嗦的说不出话。
凉风习习下,徐增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实我不怕丢人,我本就没有大哥的志向,我一直觉得没事了陪小妹,小侄子玩闹会儿,外甥进京后,再陪外甥逛逛京城,看着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大姐大姐夫,看着咱家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我就觉得是最好的生活,咱家本就是一等国公之家,难道还需我去光耀门庭?!”
这一段从心之话,把徐辉祖听的有些哑口。
徐辉祖叹了口气,把心中的怒气压了压,然后在一旁坐下道:“你可还在怪我对甄武之事袖手旁观?”
“大哥执掌家业,需考虑一家人的安稳,不管如何行事,哪轮得到我怪罪,我只是想起大姐夫的叮嘱,心有不甘罢了。”说到这里,徐增寿看向徐辉祖认真道:“而且大哥不识甄武,我却觉得甄武不管是否与咱家有关,这般送命都颇为可惜。”
“是吗?”
徐辉祖丝毫不动容,淡淡道:“这世界上枉送性命颇为可惜的人多了。”
徐增寿皱眉,醉醺醺中不瞒徐辉祖这般说话,即便徐辉祖说的是事实,可他不想让他大哥变成那般漠然的人。
就在他想要掰扯两句时,徐增寿贴身随从的声音却在这时从远处响起。
“四爷,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随从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等随从进了凉亭后,发现徐辉祖也在,刚才还有些跳脱的神情,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瞬间收了起来,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好,给徐辉祖行了一礼。
“望霄见过老爷。”
什么样的主子,跟着什么样的伴当,徐增寿的伴当望霄自小和徐增寿在一起,两人的习性颇为相似。
望霄也同样对徐辉祖这个老爷特有惧意。
“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徐辉祖沉脸道。
望霄为难的看了一眼徐增寿。
“说!”
徐辉祖冷喝了一声,他讨厌徐增寿主仆两人给他打迷糊眼。
望霄吓了一个激灵,想了想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张嘴就说了起来:“四爷让人去城外追甄将军的人回来了,说是遇到了一队溃兵,打听后猜测应当是甄将军设计把凉国公派去追杀他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一直有些醉醺醺模样的徐增寿,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他摇摇头醒了一下酒,想要详细问问望霄,可下一刻就挥了挥手,冲着望霄道:“你懂个屁,快,你去把人叫过来,我要仔细问问。”
很快,外出追赶甄武的那人便来到了凉亭。
然后,他把他的所见所闻,详细的全部说了一遍,徐增寿与徐辉祖都不是笨人,听了这些话,再联系前后事件,完全能够大概猜测出事实经过。
徐增寿忍不住笑着和徐辉祖分享他的喜悦。
“大哥,瞧见没,我早说那甄武不一般,还真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