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玩具你想要嘛?”
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只毛绒的小玩偶,蹲在角落中默默刨土的男孩儿身边,炫耀似得晃了晃。这样的玩具她有一屋子,可是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兄长却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靳炀十岁,他身子很瘦小,蹲下来时突出的手肘骨头像干枯的草棍,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也有些发黄,神色有些冷,看了眼靳如梦手中的玩偶,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小姑娘。
他此时已经有了些长大后的漠然,但还有些别扭。
他已经不会再在这种低劣的骗局中上当,每次都是自己满怀欣喜,可最后呢?
被推倒、被讥笑、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被随手送给别人……
男孩儿猛地起身,把身前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手里的玩具也掉在了脚边的地上。
靳如梦抹了把小脸,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手里的玩偶沾了污渍,虽然这只是她一屋子玩具中的一个,但是她还是哭的很伤心。
看着自己的胞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靳炀故作冷漠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用消瘦的手臂想要把小姑娘拉起来,可是还没等他拉起,闻声跑出来的保姆便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小姐怎么摔倒了?大少爷,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竟然推到自己的妹妹!”
靳炀本就不健康的小脸顿时白了白,他干裂的唇张了张,看了眼脸蛋哭的通红的靳如梦,想说不是的,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推到靳如梦。
可是没人听他的解释,保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抱起了还在哭泣的靳如梦,往温暖明亮的屋子里走去。
小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沾了泥巴的玩偶,那玩偶还被保姆走的时候踢了一脚,现在毛茸茸上都脏兮兮的。
他沉默半晌,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玩偶,用手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尘。
靳炀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那个逼仄昏暗的小房子,把脏兮兮的玩偶放在了床头,躺在床上默默闭眼睡去。
睡得半醒半梦间,他听到有人一把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破破烂烂的门框哪里经得起一个醉鬼的大力一推,只听一声巨响,床上蜷缩着的小男孩儿身子猛地一抖,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了来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爸爸……”
靳家主身上沾了些酒气,此时醉醺醺地皱着眉,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夹杂着隐隐的愤懑爆发出来。
靳父一把抓住了靳炀的头发,把男孩儿细弱的脖颈猛地扯起,往地下室的门外拖去。
靳炀呼了一声痛,紧接着又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流露出更多的惊恐和悲伤。
外头的天此时还没有完全黑,他被抓着头发,整个头皮就像是要被扯掉一般,眼泪倔强地在眼眶中打转。
一出门,他看到不远处继母就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下,穿着干净的蓬蓬裙的靳如梦此时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眼眶还有些红,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暴虐的父亲毒打。
靳炀听到继母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指责他的罪行。
“亲爱的你瞧瞧,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推到自己的妹妹,要是长大了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不得了事情……”
本就对这个儿子怀着对其母亲的恨意的男人顿时又有了施暴的借口,拳头一下一下落在靳炀脆弱的身体上,沉闷的打击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果然跟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一样!我养着你吃喝,你还敢欺负妹妹……”
靳炀的眼前发黑,甚至连眼泪水都憋不出来,他闷哼一声,又死死地咬住,心里一声一声地道:
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
他勉强抬起头,模模糊糊看到了靳如梦躲在母亲的怀里,满脸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显然也是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