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兽王庞大的身子在空中灵敏一跃, 腥风轻掠, 它的身形便彻底消失在晕红晦暗的月色之下, 不知去往了何方。
而叶上秋与商余辞二人, 从那浩瀚的深潭之中走过,却是进到了一处极为奇异又幽远的地方。
红月的血色被遮天的潭水轻轻地隔离在外,盈盈的清光自四面八方涌来,照亮了他们脚下前行的小道。
前方黑沉沉的仿若亟待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兽, 叶上秋却走得没有一丝犹豫, 一身玄衣袍袖轻扬,仿佛就要没入这无边的渊海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一般。
商余辞心念微动, 速度稍快了一些,落在他的身旁,宽大的僧袍长袖落下,遮住了他伸过去的、准确无误握住了叶上秋指尖的手掌。
他寻着叶上秋的指尖往上捏了捏,然后就这样将自己的手嵌入叶上秋的指缝当中,扣得严丝合缝,还顺道给自己找了个不甚走心的借口:“这里似是有些阴冷沉暗, 弟子有些惊惧,只好紧跟在师尊身侧, 还望师尊莫要嫌弃弟子。”
叶上秋的手指被他捏得紧紧的,那逆徒微冷的指尖不断地在他掌心之中划过, 一种稍带熟悉, 却又截然不同的感觉倏然而生, 让他的心底也浮现了一丝微妙的、不知从何而起的不耐烦躁来,这时听了他这跟瞎扯差不多的理由,更是神容冷凝,凛冽的目光在四周莹莹的清光之中也格外耀目。
魔尊是不怕的。
甚至还胆大妄为地拿尾指勾了勾叶上人的手心,逗得他不自觉地捏了一下手掌,才眉眼带着薄笑,脸皮甚厚地问道:“师尊缘何这样看着弟子?”
当然是在想怎么将你不知不觉地丢在这里,不动声色地清理门户了。
叶上秋抿唇将脸转了回来,识海之中却是不合时宜地闪过了层层叠叠、又模糊不清的画面。
那似乎也是如此时此地一般,昏暗幽深的深渊水涧中,一名看不清容色的修士依着一株巨木,手中轻抚着一块灵光熠熠的宝石,旁边各色灵药环绕,逼出的蒙蒙灵光将那深渊水涧也覆了一层清晖冷色。
一只浑身通红、拳头大小的小兽蓦然从草丛中窜出,趁着那仿佛正在体悟大道中的修士不备,一口衔住了一株灵光极盛的灵药,撒腿就跑。
那依树而栖的修士并未出手,却又有一白衣人从茫茫水色林海中踱步而来,手指不偏不倚,正将那小兽连带那株灵药一起抓入手中。
“天君好大的气度,竟是连未长成的金鳞藤也要舍了给这孽畜么?”
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如琴弦低吟般悦耳,却又带了几分亲昵调笑的意味,染出了几丝暧昧的气息。
那端坐于巨木之下的修士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白衣人放诞不羁的做派,此时只轻轻抬手,一道莹亮火光贯彻暗月幽林,直直落在这白衣人的身前,叫他踏着这月色火光,行至身旁。
那白衣人提着红色的小兽与金色的灵药逸逸而去,隐约还发出了几声轻笑。
“你那衰劫已是过了么?”树下的修士冷声问道,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出本色,却也能叫人感觉到内中含着的如霜冷意。
“自是过了。”白衣人语带笑意,“不知天君可有什么奖赏?”
还不等那修士出声,他便已是伸出手擒住修士线条清瘦优美的下颌,俯身过去。
白衣人的面容逐渐放大,却越发模糊,叶上秋眨了眨眼睛,眸中的迷茫之色逐渐褪去,又恢复了古井般的冷冽淡然。
他这一瞬间的异样叫商余辞看在眼里,心底也蓦然升起了几分不快。
他的师尊方才是在想什么呢?他眼中倏忽而过的亲近之意,又是对着谁露出来的呢?
这般不知所谓的怒气之下,他抓着叶上秋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气。修行之人常以灵气淬炼肉身,到了叶上秋这样的修为境界,浑身上下几乎已被灵气淬炼完全,肉身坚韧不摧,商余辞的力气对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