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威压,以这摇摇欲坠的残殿为中心, 如滚滚的洪流, 携裹了珀夜、千目二人。
珀夜悬在半空, 紧紧握着法杖, 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这是他内脏已经在刚才那一击中已经破碎的证明。
法师的眉已经蹙起,神情中第一次出现凝重。即便是在与燃命的阿加雷斯对战, 珀夜也游刃有余, 此刻却浑身紧绷, 全神戒备,只因——
这低垂着触角, 驯服的半跪在少女面前的魔蜂。
何等强大!
可是为什么……
“阁下是,”珀夜擦去嘴角的血迹, 眼中光芒闪动,竟笑了起来, “守护者?”
“真是奇怪。”
魔法师仿佛自言自语:“旧日守护者们, 应该只有死后才能进入贵女的遗宫,旧纪元结束, 守护者氏族的血脉也已经全部退阶……不对,你没有服从之烙!”
守护者们与其他附庸一样, 也会有贵女赐下的服从之烙,这种独特的烙印可以将生机之力固定为一个章纹,显露于皮肤上,不至于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但珀夜仔细探知,这大殿之中, 充盈着的仍只有来自陆陆的生机之力,并没有突然间多出一股陌生的、别的贵女的力量。
这只魔蜂不是守护者?这不可能!
珀夜已经基本肯定,这个遗迹,就是一位贵女的遗宫,他一时间想不起到底是哪位贵女曾经陨落于白沙平原……不,他们现在到底在不在白沙平原还是两说。
他亲眼看着这只魔蜂从石化的雕塑,复苏成具有血肉之躯的生命体,这种情况,只可能他是一位守陵人,在所追随的主君(贵女)陨落后,自愿以沉眠的方式守护遗宫。
这基本也等于殉葬,因而历代都有贵女禁止,甚至有贵女给自己的遗宫留下禁制,只允许守护者们死后再进入。
但历史上确实有过这种情况。
可是珀夜也非常肯定,这只魔蜂身上,没有服从之烙!
魔法师的质问,仿佛蚊虫的嘶鸣,完全没有令殿中的魔蜂有分毫动容。
他半跪于陆陆面前,俊美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触角低垂,冰蓝色的双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陆陆。
此时元素之火已经渐渐熄,毕竟这只是千目随手施加的、用于燃烧一只林妖的分量,在陆陆持续不断的给绿尼注入生机之力,这火焰已经被逐渐压制、扑灭。
即便如此,林妖也还是被烧得只剩下了陆陆手里握着的一小块……其他的身体,都已经在火焰中变成了焦黑的碳状物。
“……”
陆陆拢着手。
哪怕是魔蜂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巨大的震撼;仍在外面的千目、珀夜,又持续的制造着对峙的紧张气氛,陆陆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她只是低着头,不断的打开自己的掌心,又迅速合拢,然后在这开开合合的间隙,不停的窥探着。
仿佛是在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看错了。
希望下一秒,她掌心残留的、林妖的肢体,能重新焕发生机,‘长’一个绿尼出来。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绿尼……”
陆陆的视线模糊不清,她垂着头,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摔成一片。
跪在陆陆面前的魔蜂,触角倏地立起。
他仍是面无表情的,眼眸却随之转移到陆陆的脸上,触角上下轻颤着挥动,仿佛不知所措。
“殿下。”
魔蜂开口,与陆陆在森林里遇到的冰蜂不同,霜白能十分流畅的发出声音,只是音调略显怪异——即便是旧纪元、血脉强盛位于力量巅峰的魔蜂,其发音器官也依然不适合说人类的语言。
因而现在,霜白用一种平缓、一字一顿的语气道:“请不要悲伤,您的侍从……”
他的语速略显缓慢,陆陆此时头脑混乱,情绪激动,又感到了魔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