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如愿以偿的出去玩了雪的小泡儿心满意足, 乖乖跟着爹妈回来之后又跟郭先生他们问了好, 这便去浴室洗澡换衣裳。
他身子骨长的好,展鸰和席桐也不娇惯溺爱, 如今早就自己穿衣洗澡吃饭了。
小朋友先在旁边冲干净了,又去浴池里美美泡了一回,拿着丝瓜瓤仔仔细细的搓了, 这才用架子上挂着的干净大手巾擦干水渍, 然后光脚踩着鞋子,散着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跑出去。
“爹, 爹, 帮我绑绑头发!”
别的事倒也罢了, 自己努努力就能做好, 唯独这个绑头发,他跟自家娘亲一样,都有心无力, 胳膊又短, 每每弄得跟鸡窝一般。
旁人家里都是娘亲帮忙穿衣梳头, 唯独他们家是个例外,当爹的心灵手巧……
“从来不见你擦好头发再出来。”
小泡儿刚冲出来, 头发还遮着眼睛呢,就听见前面有一道熟悉又温和的声音笑道:“过来,我给你擦擦。”
“辙哥!”他胡乱扒了扒头发, 果然就见左边长身玉立的少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蓝辄是谁?
众人就都哄笑出声, 郭先生一个劲的叹气摇头, “什么哥哥弟弟?他同你爹妈论哥哥弟弟呢,你又是哪门子的弟弟?”
小孩子没什么辈分的概念,亲戚又少,总爱胡乱叫,这个小舅舅掰了多少回都掰不过来。
小泡儿嘿嘿傻笑,顾不上许多,先过去跟蓝辄行礼,“哥哥,啊,舅舅好。”
蓝辄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先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擦擦。”
原本的小孩今年都十二岁了,身子骨堪堪长开,眉目如画,行事做派却又带了点展鸰和席桐的肆意洒脱,果然已有了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味道。
小泡儿同他十分亲近,自己吭哧吭哧搬了张大凳子过来,去他跟前乖乖坐好,又问道:“怎么才来呀?再晚点都赶不上吃汤圆了!”
娘亲做的东西都可好吃了,汤圆又大又圆,馅儿又浓又滑,香甜可口,只要轻轻在皮上咬一个小口子呀,里面热腾腾滑溜溜的馅儿就会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哇,真是想想就流口水。
蓝辄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说:“风雪太大,不好走的太快。”
“别闹你舅舅,”展鸰道,“他带着人赶着车呢,哪里像你似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没个正形。”
说着又看向蓝辄,“这次是回乡考试了吧?东西可都准备齐了?”
“都准备好了,”蓝辄笑笑,不紧不慢道,“姐姐姐夫不必担心。”
他的聪明才智从小就显露无疑,蓝源夫妻也十分引以为傲,这才十二岁,便叫他下场考试了。
“不过区区考试而已,”郭先生云淡风轻的摆摆手,“案首已是你囊中之物。”
作为这孩子的老师,他想的更远:十二岁的秀才,足够引人注目了。剩下的乡试、会试每一届考一次,稳扎稳打,十八岁的状元,足以永载史册。
蓝辄起身行礼,“是。”
“舅舅真厉害呀!”小泡儿由衷感慨道。
众人失笑,蓝辄也捏着他腮上的软肉说:“小泡儿也很聪明,你也能这么厉害。”
一听这话,刚才兴高采烈的小泡儿却瞬间苦了脸。
君子六艺什么都好,他小小年纪,诗词也做得颇有格局,气势雄浑,唯独一个写文章,真真是要了老命!
他跟来自现代社会的爹妈一样,天□□自由,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对于皇权皇帝的崇拜,不屑于等级,又怎么可能写的出规规矩矩的封建文章?更别说对统治者阿谀奉承歌功颂德了。
郭先生打从去年开始教他作文章,每回看每回都跟着心惊肉跳,几乎随便哪篇都能找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来。
真要叫这小子上考场,只怕交卷之日就是掉脑袋之时!
生不逢时!
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