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见到陆既泽的时候,是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大厅,告诉她可以走了。
在大厅里,和对面坐着等的人就隔着几步路,宋然却走的举步维艰。
发现自己被原主坑了之后,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唯一没想过的是很快就可以回家。
到家之后,陆既泽什么也没提,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惯常的处理事务,但宋然看着他,总觉得这个人行动中间有点忙乱,毫无平日的从容。
他打开了音频听新闻,却又很快觉得无聊迅速关掉。
宋然在一旁,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没事吧?那个录音……”
宋然说到一半,感觉自己有点卡壳。怎么说呢?说那个录音不是我?现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是穿过来的?好像也不太合适。
然而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能够把自己摘出去,就只剩背黑锅了。
陆既泽抬起头,“录音里说你和陆璋平合作骗我去那条路的对么?”
宋然马上否认,“不,这里面有误会。”
“什么误会?”
他说话的时候步步紧逼。
宋然思虑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暂时也不能说是为什么,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既泽听了她的话,稍过了片刻,“好,既然你说不是,那我相信你。”
这下轮到宋然感到不可思议,“就只是这样,你就信了?”
话说出口,宋然感觉自己可能被陆既泽奇怪的脑回路带到沟里了,竟然质问对方这么简单就信了?那是不是把她当成同案凶犯更合理。
但其实,宋然觉得似乎这样才是合理的,毕竟原主是真的傻。
陆既泽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和她聊起了别的,“警局那边我作为当事人,已经提出不追究你的责任,所以你可以放心,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
宋然觉得她应该感动,但却感动不起来。按照正常的发展脉络,陆既泽现在应该已经将她视若仇雠,但他这样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忧虑。
陆既泽见宋然不说话,于是继续道:“但是陆璋平打算拿着这个录音做文章,他的意思是如果定他的罪,他就一定会继续咬着录音不放。所以我的意思,这次就暂时放他一码。”
听了陆既泽说了这个决定,宋然冲动的回答:“不行,他这么恶劣的行径,你怎么能放过他,放他在公司,对你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这样太危险了!”
陆既泽笑笑:“然然,你表现的这个样子,确实不像他的同伙。”
瞬间把话题绕回来,宋然又被他说的一时语塞,总有种将自己离奇遭遇和盘托出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于是她只是说:
“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也许有一天,会有机会,也许有一天,不会再有现在的重重顾虑。
陆既泽也回应的认真:“嗯,我知道,我会等。”
不知道为什么,宋然明明觉得两个人说的话,都是在打太极,而且原来的“她”所做过的事情,确实已经把自己的信任度刷成负数了。
但在这个时候,听见陆既泽说的话,却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汹涌的情绪。
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有种莫名的无条件信任,即使在“事实”完全不容置喙的时候,即使在她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时候。
她差点就以为,出了这么一次意外,自己和陆既泽本来就不太牢靠的关系,会瞬间降至冰点。原书中写的原主被大反派逼的走投无路的那些境遇,就会在她身上重演。
也就是因为这种一直潜在的莫名其妙的担心,宋然从来没有对自己当下的境遇有过安定感,总是担心自己随时后掉到原书的剧情当中,所以她需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所有的选择都忍不住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