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宁远跟孟辉的探讨,除此之外,宁远、孟辉,还跟袁荃坐在一起探讨。
思凡,说起来是一出话剧,实际上最主要就是小和尚和小尼姑俩人。
这跟思凡的昆曲也差不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所以戏曲界才说女怕思凡,就是因为全剧一人到底。
表演的时候,昆曲演员身段繁重,姿态多变。前半剧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剧则着重在身段功夫,涵盖了闺门旦及贴旦的领域,一般以贴旦应工,必须要有闺门旦的含蓄。
因为难度非常大,所以内行才怕,能演的,都是牛人。
话剧也差不多,因为是两出剧融合,所以就宁远他们俩,大段大段的台词,别说那些影视剧演员,就算很多话剧演员都得发憷。
更何况,为了表现出这种荒诞的气氛,演员的动作幅度也比较大、夸张,就像《林冲夜奔》,唱念做打都是一人完成。
当然,话剧的设计,在旁边还有五个演员,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只是充当解说,或者说作为表演的补充,以“表演人”的身份出现,承担故事的叙述和评议。
这方面,倒有些像旁白。
所以,这出话剧基本就是宁远和袁荃两人的事情。
说是探讨,实际上就是剖析这出话剧,就像庖丁解牛一样,只有一个个细节都清楚明白,才能真正驾驭。
“尼姑与和尚的故事,正体现了人最本质的**,哪怕是终日伴着青灯古佛的僧人,也存着贪恋红尘的念想,而这一切被压抑被束缚的**的火苗,在和尚与尼姑邂逅间被彻底点燃。”宁远边想边说,说的很慢。
孟辉点了点头,示意宁远继续。
“小尼姑开始抱怨自己“削发为尼实可怜”,内心寂寞难耐,偶遇几个游戏在山门外的子弟,内心更是热情如火,盆中的水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笑了笑,宁远又说道:
“小和尚贪恋红尘,难忍“香醪美酒全无份,红粉佳人不许瞧”,那日见了小尼姑,更是心生杂念,无奈只得诵经念佛来克制。尼姑与和尚相似之处就在于都是因为种种因素被迫入空门,身在佛门心在凡间。”
“幸好,他们都没有一再压抑自己,在话剧最后一幕里,他们冲破一切清规戒律,冲破种种束缚,双双下山终成眷属。”
“除了最后一幕,基本都是两人内心的纠结和矛盾,一方面有对自己身为佛门弟子却心怀杂念的自责与愧疚,另一方面,也有对自己内心渴求的迫切向往。”
“这种矛盾的心理,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是该克制自己随波逐流,还是该奋起反抗顺应本心?”
“我觉得,不管对错,都是自己的追求。”
袁荃满眼崇拜的望着宁远,这是她第一次从专业角度来看宁远,也让她更加明白,能成名的,都不是侥幸。
宁远能说出这些,来自于他前世四十岁的阅历,而袁荃,现在才不过二十三岁,从十日谈到思凡,以及欧洲古典文学和华夏古典剧目,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剧里穿插的《十日谈》的两个故事,我觉得也正延续着《思凡》的意义。无论是那两个年轻人和那一家子,还是马夫和国王、王后,两个故事都有荒诞之处,不符合伦理,但最后“受害人”都不再追究责任,反而听之任之,这也恰巧是高明之处。”
孟辉和宁远都诧异的看着她,不过没有吭声,听她继续说:
“真相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否如愿,这是讽刺,还是启示?这两个故事的意义就在于此,当自己的**无法压抑,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达成所愿,不计后果。”
“《十日谈》出现时的西方,正在进行文艺复兴运动,谴责“禁欲主义”,以这种故事,来讽刺、来希望人们理解这个道理:不要克制自己的**。”
“无论是故事,还是生活,都充满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