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找到白林晚的时候, 白林晚正穿着中衣坐在镜子前梳头。
他的头发很漂亮,黑如浓墨,顺滑如绸缎, 紫檀木的梳子无需用力便到底了。他出神的望着镜中面容清秀俊朗的男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眼角,说道:“是染尘长老来了吗?”
花凌站在正厅, 望向左侧内室,因为有屏风和淡红色的帘子遮挡, 他只能依稀看见白林晚的身影, 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是我。”花凌应道,把羊脂玉瓶放到八仙桌上,“吃药吧。”
“我没病。”白林晚重重的放下梳子, 然后偏头看向了外间的花凌,突兀的问道:“染尘长老还记得自己母亲长什么模样吗?”
花凌如实说道:“很模糊。”
“令堂是在你五岁的时候过世的吧?我当年是三岁, 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温柔大方, 蕙质兰心的女人,嫁入昭华圣殿之后就专注相夫教子, 她很爱我爹,可我爹对她却是很客气, 比起所谓夫妻,其实更像是普通的好友,还是那种酒桌之上没有深交的朋友。”
“小时候不懂啊,现在想想, 我娘是如何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膳食, 等上一夜也不见我爹回来。又是如何看见谈音,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那样低着头恨不得落荒而逃, 事后只能自己抹眼泪,等面对我爹的时候,就装出一副什么时候也没发生似的强颜欢笑。”
“染尘长老,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你父母身上,你父亲心有所属,被迫娶了你娘,只为巩固自己的权势,二人成婚之后,你父亲还对前任念念不忘,处处冷落你娘,最后你娘绝望自尽。”白林晚回过头来,直勾勾的望着花凌,“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花凌的神色从容沉静:“我会和父亲断绝关系。”
白林晚笑了起来:“果然,我就猜你不会善罢甘休的,其实咱俩挺像的。不过,只是断绝关系是不是太简单了?”
花凌目光冷锐:“那你想如何?”
白林晚将头发梳成发髻,佩戴上玉冠,以一种极其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血债血偿。”
花凌垂在身侧的双手僵了僵,就听白林晚噗嗤一笑:“染尘长老当真了?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要把我爹……”
花凌配合着笑了笑。
不是以为,是真的会。
前世的白子默正是死在他亲生儿子的手里!
白林晚经受太多刺激,生母的无辜含恨而终,南宫涛的绝情和欺骗让他几番崩溃,性格大变,于是在仙魔大战之时亲手弑父,坐上昭华圣殿掌门的尊位。
白林晚笑着说:“我娘的死只让我爹感到惋惜,而不是伤心,毕竟我爹本来就不喜欢她,他真正爱的是谈音长老。是不是和南宫涛挺像的?明明要和我成婚了,可他心里惦记着的始终是你。”
花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近前一步,唤了声:“白林晚。”
白林晚却自顾自的说道:“我确实是耍了些手段逼南宫涛就范的,这手段不入流,而且卑鄙下作,所以我被南宫涛厌恶了。他说我剑戟森森,笑里藏刀,还说我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气得我当晚就跑了出去,误入了惊虹门后山,陷入虹屠修罗阵差点死了。”
“南宫涛也有些后怕,那天他难得的对我很温柔,说了些温言软语,可等我提及婚事的时候,他脸色就变了。他说初见我的时候,之所以对我有好感,其中三成是因为我家世出身不菲,而最重要的七成原因,是我眉眼间有你花枫亭三分神似。”
花凌怔鄂,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白林晚截断了:“南宫涛是把我当成你的替身了。”
“白林晚。”
“你以为我会生气吗,没有。”白林晚缓缓起身,走到屏风前去那上面的衣服,一边慢条斯理的穿戴一边说,“我真的没有生气,反而